第1018章 992.乔木的故事1023(2 / 2)

这种老干警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

他心中惊讶,脸上也不遮掩,反而加倍惊讶:“没错,我遇到过一个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是机缘巧合吧,我俩在一个小饭馆避雨,凑一起喝酒聊天,他喝多了就给我讲故事……盗墓的故事……”

“他说他姓朗,是个矿工,专门炸矿的。后来觉得不赚钱,就自己去江湖上讨生活,然后遇到了一个盗墓贼,叫……”他故意回忆了一下,“叫什么陈皮老四……”

马局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了:陈皮阿四!

乔木佯作没注意,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

朗风和陈皮阿四都已经死在长白山了,这一点公司的资料中有过确认。所以他可以敞开了拿这俩人做筏子,也不用怕被拆穿。

牛逼你们去长白山把他俩尸体挖出来再通灵呗。

乔木随便讲了两个陈皮阿四的故事,都是原著看来的。他这一讲,马局立刻就信了。

因为故事是真的!

长沙老九门,旧中国外八行中臭名昭著的社会团体,解放后反倒摇身一变洗得白白净净。

其中的霍家与解家,改革开放后都在北京扎了根。他们遇到一些无法理解的案子,都会向那位霍老太太寻求帮助。霍老太太解决不了的,也会帮他们联系一些江湖上的奇人异士。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黑到了骨子里,根本洗不白的,这个陈皮阿四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关于这位在国内的地位与身份……这么说吧,但凡有人发现这位,二话不说直接弄死,不仅不追究,反而要表功!

这位年轻时的照片,现在还在通缉令上挂着呢,一辈子都别想撤下来。

本以为就是加班听个故事,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个名字,惊讶之余,马局终于放下心中的轻慢,全神贯注地听起了乔木的故事。

不听不要紧,这一听,他就后了大悔了!

两个小故事取信对方后,乔木就直接步入正题。

他不可能讲太多,更不可能讲什么细节。毕竟他只是一个“听醉鬼路人吹牛逼”的普通市民罢了。

他接下来要讲的,就是“他爷爷”给他讲过的离奇故事。

在这个故事中,他父母并不是村民传言的那般没个正茬、让种地不种、让上工不上、就成天做白日大梦、靠父母养活的废物夫妻。

他们之所以什么都不做,每天往外跑,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着一份神秘的使命与任务。

“他们在找一个人!关于那个人的一切信息都是空白的,只有一条线索:那个人的名字叫张起灵!”

“张起灵?”马局重复了一遍,又问清楚了是哪三个字。奇怪的名字,听着似乎不太吉利,什么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个名字?

“而且,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在找。按我爷爷的说法,他们两人只是这个‘寻找张起灵’任务中两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全国范围内,每个市、县、乡镇,都有人在暗中寻找张起灵这个人。”

到这里,马局已经不信了。这说法太玄乎了,一看就是对体制、对那个年代不了解的人编造出来的。

但那边乔木继续说:“我爷爷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这些事情是有了我之后又过了好几年,他彻底受不了了,拿我逼出来的。他说如果我父母不给他一个解释,他就不管我了,就让我饿死算了。反正我爹妈每天不着家,我跟孤儿没啥区别。

“据他说,我爸当时咬死了不松口,但我妈对我有感情,就私下里告诉了我爷爷一些事情,但都是一些串联不起来的细枝末节。那次交谈后没多久,我爸妈就消失了,对外说是偷渡了,是不是真的没人知道。

“他说更大的可能就是惹祸上身,死在外面还被人毁尸灭迹了。而且我爷爷说我妈当时应该是有所预料的,所以才会偷偷告诉他一些事情,就是不希望我长大后恨他们;但又不告诉他重要的部分,就怕他也被牵连。”

“还有我爸……”乔木犹豫片刻,抿了抿嘴,“我爷爷说我爸不是不爱父母,也不是不爱孩子,他是身不由己……他消失了好几年后,我爷爷才在家里后院刨出了一袋子钱,那应该是我爸留给我们的,但没来得及交代,人就没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马局表面感叹着,让他继续讲下去。

“我爷爷不知道他们最后找没找到那个张起灵,反正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就不再找人了,而是有了新的任务。他们出了趟远门,自始至终也没说去哪。但就是这一次,我爷爷察觉到不对劲了。”

“我爸妈,没找村里开介绍信,而是直接走的!”乔木强调,“那个年代您应该知道,没有介绍信,出了所在县城就寸步难行。”

“而且他们走得突然,回来得也无声无息。我爷爷是一天早晨起来,无意间发现他俩都在他们那间房里睡觉!”乔木眼睛大睁,瞳孔微微收缩,显然已经代入进去了。

“爷爷”当时气坏了,隔着门破口大骂,骂他们为什么没死在外面,还知道回家。

但他骂了几句就察觉不对劲了:他嗓门那么大,周围好几家都被惊动了,屋里的两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死了一般。

他立刻就紧张起来了,担心真的出事了,直接推开门进去查看。

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那臭味无法形容,是他这辈子从未闻到过的气味。

这很奇怪,因为人就算没闻到过这股子味,也能找到相近的气味进行类比。比如“像狗屎一样臭”“像一年没洗澡那么臭”“像沤了两年的粪坑”或者干脆就是“尸体腐烂的臭”。

“爷爷”是战争年代活过来的,不可能没闻到过尸臭。

但他就是描述不出来,“乔木”找了很多参照,他都一一否认。仿佛那气味真的和已知的任何臭味都不挨着。

但“爷爷”当时没有多想,只以为俩人身上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就先去看两人的安危。结果发现两人睡得非常死,仿佛几天几夜没合眼,不睡够两天一夜根本叫不醒的那种。

他确认两人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放心了,这心里一松,火气就又上来了。

于是他就开始掏儿子与媳妇的兜,想找出蛛丝马迹,知道这两人去了哪里。

结果,除了两张火车票,他什么都没找着。

那两张火车票的目的地,是四川成都。

爷爷当时就傻眼了,不明白这俩人为啥会跑到成都去。但他马上又注意到了另一个异常:两人没有行李!

他找遍了屋里屋外,没有发现任何行李。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意识到了一件事:两人当初离家出走时,也没带行李,一件换洗的衣服、一口干粮都没带走。

仿佛两人知道,路上会有人为他们安排好一切……

这是第一次,爷爷感到害怕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大字不识守着一亩三分地没见过世面的老农,他理解不了这种情况。

“父母”睡到第二天中午才先后醒来,爷爷本来想问个清楚,但奶奶拦着不让,说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了,怕吵起来再把孩子吵走。

一家人就这么沉默着造火、做饭、吃饭。

然后爷爷又察觉到不对了:这对年轻的夫妻太沉默了,沉默得就好像……和他们不熟,好像换了两个人!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爷爷就感到害怕了。

但他想不明白这其中关节,就安慰自己这是孩子在外面吃苦了,性格上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要知道那个时候农村结婚早,俩孩子当时也就十六七岁,放到现在还是高中生,心性都不成熟。

这么说服自己,爷爷慢慢就接受了。而且他发现了一个好的变化:这次回来后,这对小夫妻不再乱跑了,甚至还开始帮忙干农活了,虽然很笨拙就是了。

爷爷这下子彻底高兴了,之前种种不快和疑点就都消失了,甚至开始催促两人尽快要孩子。

但他没想到,高兴了没多久,意外又发生了:

毫无征兆的,这对小年轻,又失踪了。和上次一样,没有带走任何一件衣物、任何一口干粮。

爷爷气坏了,这一次他再也受不了了。等了几天没等回来人,确认那俩是真的又跑了,他干脆直接跑到城里报案。

但当时正是最动荡最混乱的时候,谁顾得上这种“小事”啊?

后来,在村里几个热心知青的帮助下,爷爷去了省城,找到铁路,要求他们查这两人的下落。

铁路查了,还真的查到了,查到的结果,则让爷爷无所适从:两人又去了成都……

他完全想不明白,但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查下去。他不可能扔下家,扔下地,扔下奶奶,独自追到人生地不熟的成都去。

爷爷回家了,告诉自己干脆就当没这个儿子儿媳妇,就当自己瞎了眼,就当自己上辈子造了孽。

这么想着,几个月后,两人又回来了!

还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剧本,一大早被爷爷发现已经躺在屋里呼呼大睡,身上依然是那股子奇怪的臭味。

但这次他上心了,他注意到了一件事:两人穿的衣服、鞋子,都和走时不一样。

这就意味着,在成都那边,真的有人在照顾两人,给他们吃给他们喝,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爷爷想不明白这件事,干脆就放下了。但第二天他又发现了异样:

这次回来,这对小年轻明显比上次热情,非常热情,是那种与亲人分别很久再次重逢的热情。

而且儿媳妇还商量着过两天要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和父母团聚、叙旧。

爷爷此刻才反应过来:上一次他们回来待的那几个月,儿媳妇自始至终都没回过娘家!提都没提!

一股寒意顺着爷爷的脊柱骨一路往上窜。那一刻,他几乎已经确定了,前后两拨“儿子儿媳”,是不同的人!

爷爷只是个没文化的老农,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开始以为儿子儿媳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但私下里偷偷找了两次“附近村有能耐的人”,都没什么用。

他试探过村里人,大家都没发现这一次回来的儿子儿媳有什么问题,都认为这就是本人。

他也觉得这次回来的就是儿子儿媳本人,亲家也没察觉不对。

他觉得这样就够了,甚至告诉自己,上次大概就是个意外。可能就是狐仙路过想找个歇脚的地方,见他家儿子儿媳不在,就化成儿子儿媳的模样借住,仅此而已。

渐渐的,他也就将这件事藏在心里,不再声张了。

说到这里,乔木暂停了自己的故事,拧开一瓶矿泉水,一口气闷了下去,润着自己干燥的嘴唇和冒烟的嗓子。

马局已经彻底听进去了。

故事非常匪夷所思,几乎一定是假的,但这反而让他更疑惑了:编故事骗别人,自然要往真里编。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编造这么假的故事。

难道是认知层次太低的缘故?他觉得不是,因为他那个985硕士学历、家世不凡的秘书和对方打过几次交道,对对方的评价还挺高的。

能让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子好评的年轻人,肯定差不了。

“然后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让你爷爷觉得自己的孩子是盗墓贼?”马局催促。

他开始感兴趣了,既是对这个离奇的故事感兴趣,也是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感兴趣。

“后来我爸妈就在家里安稳待着,没再玩失踪,而是又恢复到了啥活儿不干成天乱跑的模样,成天被村里人嘲笑。但越是这样,我爷爷反而更安心了,也不要求他们改了,就催他们要孩子。”

“他们还在找那个张起灵?”马局插嘴问。

乔木摇头:“我没问,我爷爷没说,我觉得应该不是了。当然是我自己猜的,没有任何依据。”

这很合理。马局点了点头:“继续吧。”

“新的变化出现在五六年之后。但这一次不是他们失踪,而是有人出现了。”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就是有一天,爷爷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过去两个年轻人都是四处乱跑,但最近几天他们好像每天都往山里面钻。

这很奇怪,和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进山贴近自然不同,过去没人喜欢山里,尤其是农村人,看见山和林子,都要吐。

上了心的爷爷观察了几天,发现还真是如此,有一天就偷偷跟了上去。

这一跟,他就察觉到不对了:两个年轻人在山里几乎是如履平地,比他还利落,他竟然跟丢了!

要知道,他一辈子都在山里长大,可以说健步如飞,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而两个年轻人一直以来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娇滴滴跟少爷小姐似的,怎么可能在山里这么利落?

彻底起了疑心的爷爷,当天傍晚等他们回来后,就故意喝了点酒发脾气试探,说他们好吃懒做,让村里人瞧不起,让他很没面子。

骂到起性,情绪真的上了头,他竟然还想动手打人。顿时家里就乱成一团了。

但爷爷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混乱的拉扯之中,很难观察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一件事:

他的儿媳妇,两只手上遍布一层薄薄的茧子!

过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事,毕竟谁会没事儿干盯着自己儿媳妇的手看?

心中讶然的爷爷,又找了个由头去撕扯儿子,来回一拉扯,他就惊到了:

他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儿子,不仅满手老茧,而且胳膊上的肌肉硬邦邦的,甚至很有力气!

直到这一刻,爷爷才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冥思苦想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爷爷起了个大早,看似是下地,其实是提前进了山,在昨天跟丢两人的地方提前埋伏。

果然,他等到了两人。

两人没什么警惕心,毕竟谁会想到自己的亲爹会跟踪自己?

爷爷跟了一段路,又跟丢了。但是他没有强求,而是反身回了村,第三天一早接着来!

就这么来回折腾了六七天,爷爷终于跟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连他都不知道的山坳,山坳中明显被人挖掘过了,翻了个乱七八糟。大量的碎瓷片、碎瓦片、破旧的盔甲兵刃,摆得到处都是。

爷爷小心翼翼往里探,就发现里面除了自己的儿子儿媳外,还有其他大约五六个人。

这些人有的在刨地,有的在清理挖出来的东西。

那个时候人们可没有考古这个概念,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儿子儿媳成了盗墓贼!

老爷子气坏了,但并不害怕。

他不是畏惧法律,也不是觉得道德有亏,只是气自己的儿子儿媳不走正道,干这种断子绝孙生孩子没屁眼的勾当,不为未来的孙子考虑;也害怕传出去了让他在村子里彻底抬不起头。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跳出来阻止?他是旧社会过来的,知道这些盗墓贼都是亡命徒,惹不起。报警?那更不可能了,那岂不是要绝老乔家的后?

思前想后,爷爷一时没了办法,只好躲在一旁看着。

这一看,他又发现不对了。

这些盗墓贼似乎对挖掘出来的一些金银珠宝与坛坛罐罐毫无兴趣,稍微清理一下就随手扔在一旁了。

相反,他们对发掘出来的骸骨很上心,所有骸骨都认真清理,甚至还一具具重新拼凑起来,尽可能还原完整的尸骸。

老爷子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群人似乎不是在盗墓,而是在调查什么事情。但他也不知道这些明显是几百年前的古尸有什么可调查的。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夕阳西斜的时候,发掘工作停止了。他儿子儿媳起身下山回家,他晚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留在山里的这群陌生外来者,他们竟然……睡进了发掘出来的墓里!

这一幕对于一个愚昧又迷信的老人来说,实在太诡异了。

爷爷一路胡思乱想,浑浑噩噩地回了家,一整晚都魂不守舍。

那一晚,他罕见地失眠了。但也正是这次失眠,让他看到了更诡异的东西!

半夜,躺在床上发呆的爷爷,突然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仿佛有人蹑手蹑脚地移动。

他第一反应就是进了贼,但马上又否定了。

那个年代,哪来的贼啊?就算有贼,也不会往他们这种穷乡僻壤跑。

爷爷小心翼翼地起身,来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借着月光,他发现动静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与儿媳妇发出的。

两人要出门?!

爷爷模糊了,但还是本能地跟了上去,一路跟着,进了山。

黑灯瞎火之中,一进山他就跟丢了,但他没有回去,而是继续独自往里面摸索。

毕竟这是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他闭着眼睛都能在山里进出。

但爷爷毕竟没走过漆黑的山路,一路走得磕磕绊绊艰难极了,等到了目的地,他都感觉自己要晕死过去了。

果不其然,小两口就在这里,比他来得还早,而且看上去无比轻松,仿佛大白天走大马路一样轻松。

但爷爷顾不上这些疑点了,他完全被这些人手上的工作吸引了:

这些人,竟然在给那些骸骨里面填充不知什么动物身上弄来的肉!

不仅如此,他们还将杂碎也填充进去,还调整位置。填充完后,他们竟然还……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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