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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手术那天,楚星并不知道,他突然喘不上气儿来,一群医生哗啦啦围过来,推着床上了救护车,摇摇晃晃之间他进入到一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房间,他以为自己快死了,进到手术室取器官比较方便。

临进去之前,身边只有陈伯璋,他伸手,陈伯璋握住,想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仔细摩挲陈伯璋的脸。

接着是一片黑暗。

手术持续了一整个白天,陈伯璋坐在等候室里,期间赵女士给他打了两三个电话都被挂断。

等候室并不安静,所有病人家属都坐在这里,前头有块屏幕在滚动播放手术编号和人名

。偶然有护士急匆匆出来叫某某家属过去,陈伯璋心里总是悬着。

秘书来给他送了一次饭,他也没吃。这段关於等待的记忆后来他很模糊,在楚星漫长的生病和康覆的日子里,这种等待命运审判的时刻总是反覆出现,但是后来在无数个夜晚,他总梦回这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房间,一次又一次,每当梦到楚星面色灰白,躺在病床上被医生推出来时,他总会惊醒。

晚上,等待室只有陈伯璋一个人了,他站在显示屏下,擡头仰望那一行孤零零的“手术中”。

突然,红字变绿。

陈伯璋楞了一下,转身看向门口,却是全身被汗水湿透的白里从里面出来。

陈伯璋问:“怎么样?”

“人在重症监护室要住上一段时间,你能隔着玻璃看他。”白里嗓子沙哑,但是眼神冒着兴奋的光,“人的大脑太神奇了,楚星的大脑几乎被切除了一半,但他还活着!”

陈伯璋没再理会他,一路奔跑到监护室,透过玻璃,楚星被各种干净的白色管道包裹,单薄的身躯陷在一堆仪器中。陈伯璋看着里面的心电图,只有这个冰冷的仪器还显示楚星活着的事实。

他一生算是顺遂,母亲是享誉全国的画家,父亲家族世代豪门,他是三代单传的alpha,青年创建自己公司,事业有为,从普世的意义上来来说,他已经实现了最高层次的人生价值,世界是他的舞台,他本应该继续享受征服世界的人生,结果就遇到了楚星。

陈伯璋自认为是一个理智的人,可现在,站在这里,看着楚星,他愿意放弃一切换回他健康生命。假如世间一切都可被计量,那么楚星会是他衡量一切的尺度。

监护室陈伯璋进不去,他只能每天赖在长廊的长椅上,一开始秘书每天来回给他送东西,后来干脆找了间最近的办公室住着。

在这几天,他请了一位颇有照顾植物人经验的老护士,学习病人护理。楚星在icu住了两周,转到普通病房那天,陈伯璋已经娴熟地在不破坏导尿管情况下给楚星擦拭身体了。

书钰经常来看他,自从楚星手术后,兄妹二人关系缓和许多。有一回书钰来,陈伯璋刚洗完澡,脖子上挂着楚星的项链。

她神色古怪。

“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这么瘦?”书钰指指陈伯璋的胸口,“肌肉都没了。”

他从冷柜里拿出抑制剂,扎在小臂上。

“你信息素失调还没好?”

“嗯,”陈伯璋道,“你还有两周预产期,多走走。”

“楚星转到普通病房一个月了吧?。”

“还没有,二十七天。”

“白医生说一个月以内醒不来,以后醒来的几率就很渺茫。”

“还没到一个月,二十七天。”

书钰看着他沈默地穿上西服正装,从前贴身的衣服现在也不合适了,陈伯璋也没做新的。她想了想,还是把那句“醒不过来怎么办”给咽回去。

陈伯璋单手系上袖扣:“这两天没管你,你跟妈说了吗?”

“还没有。”书钰靠着沙发坐下,“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再等两天我快生了,她来的时候赶上我正疼的嗷嗷叫,孩子一出来还要坐月子,那时候她才顾不上骂我。我再抱着孩子跟她撒撒娇,叫叫苦,肯定能拿下。”

陈伯璋没回头,衣服穿好了,站在那里背对着她:“嗯,她正在一个非洲小国办公益画展,坐飞机回来最快也要二十四小时,你自己定好时间。”

书钰侧身,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透过门缝,是楚星干枯的手臂,她心底一寒。

秘书推门进来:“老板,出发吗?”

外面冰天雪地,干净的汽车平稳地行驶,秘书一上车就开始汇报工作。

“……银监会指示我们,上市公司大股东要公示婚姻状态。”

陈伯璋想了想书钰的预产期,不能在这之前被赵女士知道:“能拖几天?”

“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罚款呗,楚星先生持有我们公司股份吗?”

“嗯,百分之十。” “这比较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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