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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伤也不是随便能提的。
殷如掣压低了声,不动声色地附在苻缭耳边。
“世子,不要提到殿下的伤。”
他稍微压近了身,衣裳上的湿冷与血腥味扑面而来。
苻缭猛地意识到,在奚吝俭雪上加霜之前,是谁先把这小厮弄成这副模样的。
苻缭的沉默教殷如掣意外,只得一边为世子没作妖松口气,一边紧张着主子的走近。
靴底踏在实木地上,踩出哒哒的响声,又因沾上了秽物而略显黏稠,与以往比起来可谓拖泥带水。
面前的不堪场面被奚吝俭的身影遮蔽,苻缭渐渐没那么紧绷着,记得喘上两口气了。
可散在堂内的血腥味仍是化不开,刺激得他几乎要掉出眼泪。
“你不怕?”奚吝俭问他。
怕。
他自然怕。
他在现世见了血都要做一番心理准备,何况这摊已经可以被称作烂泥的东西。
止一眼,那错乱的骨头与裸露的血肉已经烙在脑海里,越是要忘记,那记忆便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他想再去看一眼,辨认是否与记忆中的有出入。
苻缭眉头猛地皱了起来,咬住自己下唇。
“也许我有一天也会被你这样对待。”他有些答非所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奚吝俭似是被逗笑,戏谑道:“那你还敢靠近孤?”
苻缭摸着怀里的绵羊,浅浅抿了一个苦笑,没说话。
奚吝俭也默然,细细端详着苻缭方才有些突兀的神情。
半晌,他开口道。
“想办法让季怜渎回来。”奚吝俭说,“孤可以留他一口气。”
“啊?”
出声的是殷如掣。
他陡然开了口,苻缭没有防备便被一惊,怀里的绵羊好像是认出他一般,也怕得叫了一声。
奚吝俭摆了摆手,示意殷如掣噤声,又看着苻缭,等他回话。
苻缭顿了顿,下意识想去看那人,发觉那幅令人作呕的景象早已被挡住。
不偏不倚,似是本就不愿让他看见。
苻缭缓缓摇了摇头。
“这是殿下私事,我不敢插手。殿下要寻回季怜渎,想来也不是难事,何必多此一举?”
奚吝俭嘴角微微一动,好像有些意外苻缭的选择。
苻缭脑袋歪斜一下,正视着他,浅笑道:“我不是说过么,我不会让自己被吃的。”
若是救了他,那季怜渎逆反的心思便会被宦官察觉,便会让他们之间生了隔阂。
拿捏住的棋子想要噬主,宦官党大抵不会再冒着风险信任季怜渎,甚至会加以灭口。 于是季怜渎只能依赖奚吝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