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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母亲已经对自己失望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
她难道指望一个孩童能读懂她面上的表情么?
即使当时他对这些权斗一知半解,也总比什么都不说好。
奚吝俭眼神暗了暗。
自己也是承了这点。
他看向苻缭,想说的话终究只卡在嗓子里。
好在苻缭能理解自己。
即使自己什么都不说。
虽然总有些地方不得不点出来……但那并不是多此一举。
苻缭没有发觉自己的眉尾已经低垂下去,好像受了委屈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不知何时曲起双膝,双手搭在膝上,既像是要埋在自己臂弯中,又像是要贴着奚吝俭。
方才因为被揉脑袋而有些散乱的几缕发丝抽离出青丝间,故意要奚吝俭注意到似的搭在苻缭的肩上、手臂上,还有些许散在了奚吝俭的肩上。
一偏过眼就能看见。
苻缭的眼尾有些红,使得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如同微醺般指尖无处安放,最后点在自己的臂侧,修剪整齐的指甲刮在了奚吝俭的衣袖上,不过一瞬便收回了。
“殿下,对娘娘是什么看法呢?”苻缭轻声问道,正好给了奚吝俭一个可以倾吐心声的机会。
奚吝俭知道,这些话若要他无端地主动去说,他绝不会做。
“我很尊敬她。”奚吝俭如此答道。
毫无疑问,他的母亲非常优秀。谋逆之事几乎是她一手策划,完全不是在父亲面前那个只懂纲常伦理的大家闺秀。
她也教过自己读书。发觉自己区别于太子的爱读书时,她是高兴的。
可她发现自己读的是之乎者也一类晦涩所谓已经无用的古文时,她甚至不斥责自己,只是默默地离开。
于是他把那当做母亲的默许。
他以为所有母亲与孩子的相处方式都是这样。
“……没有了么?”苻缭的声音有些滞涩。
奚吝俭沉默着。
“没有机会了。”他道。
他知道他的母亲相当有远见,在文人地位最高的时候,她有意地让自己接触兵器武术。
终于,当自己的兴趣转移到兵法上时,母亲与他说话的频率增加了。
但并未持续多久。
很快,广宁宫起了大火。
起火的前一刻,自己刚好进入广宁宫,想问母亲何时用膳。
那日他被宫中其他奴仆带出去玩了,他还射中一只野猪,想悄悄塞进后厨,看母亲能不能发现。
奚吝俭目光陡然阴沉下来。 苻缭当他是与母亲关系冷淡,不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