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2 / 2)

  苻缭的母亲死于战乱,也就是说苻缭是早年丧母。

  自己已经说过母亲,苻缭也该顺势念及他的母亲,纵使死亡在人心中是首当其冲。

  奚吝俭并非逼着苻缭提及伤心事,只是觉得苻缭不该什么都不说。

  他也知道,自己清楚他们府上的事。

  还是说……真正的“他”,没有什么可以告诉自己的?

  被埋没在心底的想法重新冒了出来,迅速破土而出,顶至他的胸膛。

  从无端转变的性子开始,他便觉得怪异,只是当时觉得凭眼前这人的模样又是做得出来,才认同了他这说法。可现在想来,确实有太多不足之处。

  但眼前这人做了这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又图什么?

  奚吝俭越来越看不透面前的人。

  他的眼眸虽然清澈,可看久了,便觉得太过清澈,让人生出冰凉彻骨的寒意。

  又像是糅杂了各色的黑,黑得极致,什么都融为一体,反倒显得清澈和谐。

  奚吝俭觉得,这两种都不是苻缭。

  他见过苻缭眼底下的灼热,即使只是一闪而过。

  苻缭却从没说过。

  是他自己不知道,还是单纯地不想和自己说?

  奚吝俭不去猜测,他直接问道:“有什么能和孤说的?”

  苻缭看着他的眼眸,眨了几下,躲闪似的目光从他双眼溜走,滑过他的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他的喉结,还有他挺拔的脊背。

  但他不敢再看奚吝俭的眼睛。

  他怕从里面看见对自己的失望。

  苻缭心脏猛然抽痛一下。

  他不是没有可以说的事。

  只是这些事情,尽数和奚吝俭有关。

  告诉他,我能够分享的事和人,都是你。

  只有你。

  他怎么能开得了口。

  苻缭瑟缩着,像是受惊的小兽,仍旧死死咬着牙,意图迷惑企图猎杀他的天敌。

  奚吝俭见他沉默,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忽然感觉万分疲乏。

  两人挨得很近,只要活动一下身子,都能挨着对方。

  奚吝俭许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地与人这样待过,几乎可以说是促膝长谈。

  苻缭不抵触他们离得近,似乎只是因为他不在意。

  奚吝俭并不是觉得这不值得,只是胸口突然疼了一下,像被敌人用尖□□进心脏。

  “无妨。”奚吝俭最终站起身,“那就先这样吧。”

  “等等!”

  苻缭连忙去拉他的衣袖,可那些丝织却灵巧地避开了他的手,他连丝织的触感都没碰到,奚吝俭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路。

  苻缭立即起身要追,可久坐后的突然站起让他眼前瞬间一白,头晕目眩地找不到方向。

  他的腿一软,直接摔在原地。

  他顾不及去疼,撑起身子,以最快的速度把奚吝俭重新拉回自己的视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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