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2 / 2)

  奚吝俭并不意外,低垂的目光短暂地从伤兵的腿上移开,看了眼苻缭,再继续为其包扎好,才重新看向那如同清风潭水般的存在。

  大抵是看见了之敞和他怀里的药盒,便能猜到他主子定是不会坐视不理,即使如此,他还是幽幽瞥了之敞一眼。

  之敞本就不敢出声,被奚吝俭的目光刺了一下,就要躲到一旁,这才发现自家公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他吃了一惊,连忙压住要出声的喉咙,下意识朝苻缭的方向后退几步。

  跛了的腿没来得及跟着挪上,暴露在奚吝俭眼睛底下。

  奚吝俭轻轻啧了一声,似是自讨没趣地朝苻缭挑了挑眉,示意他过来。

  奚吝俭身边还有一队的人,殷如掣刚从一众破布衫中抬起头,忙着指挥部下和在手中的簿子上登记什么。人群里有口音的人不少,又有些急,对于殷如掣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苻缭第一次看见他忙成这样,神情严肃得像是变了个人。

  殷如掣没有抬头,似乎没察觉氛围发生了变化,但他的面向不知何时已经转向奚吝俭,随时都能起身护住他的主子。

  好在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即使是一群高大威猛,有着朝廷旨意,手持尖刃的官兵。

  奚吝俭丝毫不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放在眼里。

  “你才刚回府没多久。”他陈述道。

  苻缭顿了顿,还是点点头。

  “听说了这里的情况,想着该是有人更比我需要帮忙。”他回了下身,示意他是坐轿子来的。

  他回头时有些心虚。

  奚吝俭该是听得见马车声,苻缭也不敢肯定他是在关心自己,总怕自作多情,在奚吝俭眼里看来相当可笑。

  毕竟在他眼里,自己的荒唐事做过的也不算少。大言不惭地说要教他,对奚吝俭而言已经是天方夜谭般的事了。

  虽然苻缭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心思,但也知道这行为在外人眼里看来有多离谱。

  兴许奚吝俭就是随口一问。

  但苻缭管不住自己的多想,他要感谢奚吝俭的话少,让他有了妄想的机会。

  奚吝俭扫了其余人一眼,又重新看向苻缭。

  与奚吝俭挨得近了,便能闻到熟悉的香味。

  奚吝俭眯了眯眼,突然按住苻缭的肩膀。

  那个位置唤起苻缭许久前的记忆。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奚吝俭按在了同样的位置,拇指上的玉扳指顶在他的锁骨上,教他动弹不得,一想挣扎便是钻心的疼痛。

  而今奚吝俭温暖的指腹触及他突出的骨头上,一瞬间温凉的皮肤上被覆上热意,而记忆中的痛觉迟迟未至。

  苻缭这才发觉奚吝俭特地换了只手,因此要侧着身子看他,倒像是特意为他挡了些阳光。

  苻缭仰起头看奚吝俭。

  他非常享受这个极短的过程,就像是自己为心中那说不得的情愫主动去做了些什么事,让他不至于责怪自己什么都没做,或是做得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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