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38（1 / 2）

第 38 章

她觉得不可思议, 心中有道声音又在说:就是这样。

宋惊风移开落在她发带上的目光，缓而坚定地对上李卑枝的眼:“姑娘，我从未想害你。只是你入了局, 破了局, 我想同你合作。本来觉得时机未到, 想等你同曼娘有过接触，你们两相认可，我再与你讲述此事。”

“可有些事, 终究赶不上变化。”

他一声叹，李卑枝闷不吭声。她的手搭在剑柄t上, 拇指抵出剑刃，又送入剑鞘, 发出低沈的鸣声。

终於，李卑枝缓慢开口:

“第一个疑问。”

她没有安慰宋惊风，也没有问对方到底是不是宋卑生。

只是短而清晰地陈述自己对他的疑惑。

“为什么刘玉翠那张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 她不相信你？”

宋惊风想了想，想到李卑枝口中的“名单”究竟是什么, 道:

“刘姑娘多疑, 我那时也对她多有提防, 言辞方面总是含糊。后来赵生来到霄云城，她更信任赵生, 而非我。”

“她也不信太守，当时的太守和赵生, 恐怕早已离心。太守毕竟劣迹斑斑, 她认为赵生是被蒙蔽也说不准。”

这就说通了。

和她曾想到过的可能别无二致。

李卑枝并未觉得有疑，於是接着问:

“第二个疑问, 为什么你这么多年一直待在溪水村？”

从宋家出事到现在，已过十年之久。

从村长那里，李卑枝能知道宋惊风待在溪水村许久。可为什么要在一个小村庄里待这么久？

“起初我流离失所，无处可归。姑母早年同家族决裂，不知所踪，故而灭门之灾没有波及到她们！而我早年同表姐一直有联系，故而千难万险到了南几城。在那里待过一年后，我便折返帝京。”

话至此处，他略微停顿，在李卑枝疑惑的目光中接着说下去:“后来我选择溪水村落脚，只是并非一直待在那里，父亲旧部散落在各处，我白日在溪水村中帮忙，暗中寻找父亲旧友，寻求帮助。”

“再后来南几城更换太守，而我的计划，也进行到南几城这一环。新太守狡猾，我几次不得入，好在姑娘来了。”

李卑枝挑眉，没接话。

心中兀自思索。

窈娘曾说南几城盛产茶叶，方辽尝尝会往她那里送些名贵的茶。

“茶楼……清风楼……南几城……”

她将几个线索联系在一起，未等宋惊风开口，便推理出结果，问道:“万茶楼同属清风楼，当时我看见的戴着面具的男人是你，射出那支箭的人，也是你？”

宋惊风点头:

“当时帝京流行品茗之风，我便同表姐将茶馆开在帝京，她主要负责南几城，而我负责帝京这边。但她才是大老板，我不过看看账本罢了。”

“至於那一箭……是我冲动。当时并未想到，会在那里见到他。也因如此，暴露了我的存在，他不知我身份，故而仅仅派出死侍前来追杀。”

李卑枝听明白其中因果，心思有些飘忽。

开茶楼啊……估计能挣不少钱。

她此去南几城，除却要将方辽下狱外，亦要寻条挣钱之道。

“最后一个问题。”

李卑枝收回思绪，一字一顿问道:“为什么选我？”

“因为姑娘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宋惊风回的快。

差点让李卑枝以为对方知道自己死而覆生，结识系统的事。

“宋家人不能现於人前，但是姑娘能。我在溪水村时，虽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将账本快速送到宫中，但也明白一件事，姑娘是要做大事的人。”

“仅仅如此其实不够，还要有相同目标。而后我发觉，我同姑娘的目标，就是一致。”

宋府当时的死状太过惨烈，几乎没人再敢为这件事翻案。

宋惊风奔波十年，也不过多挣了些钱，杀了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没有权势握在手上，根本无法同方辽抗衡。

而要用钱砸出一个状元，再让他进入仕途，这又太过遥远。

无论各种方法，都太慢了。

慢到让宋惊风日日夜夜都想冲入帝京，冲入赵府，将手中的剑插入对方的胸膛，看着他瞪大眼眸不甘死去。

然后一把火，将这座府邸烧得干干净净。

可他不能。

他要为宋府翻案。

李卑枝的出现，打破这场僵局。

她一出手，就使霄云城变天。

这就是宋惊风想要的效果，也是他所做不到的。

想到此，宋惊风目光诚恳，带着沈舟破釜，也带着绝望与哀求，那是无数个蛰伏的日夜，所积累下来的，滔天的情绪。

棉被掀开，宋惊风支着身体下榻。

原本雪白的绷带因他的动作再次被染红，李卑枝下意识往前走一步，想将他按回，又被宋惊风的目光止住，她撤回手，没有动作。

宋惊风沈默地理好衣服。

而后他左手在前，右手握手在后，行长揖之礼。

他道:“大人一心为命，我愿意将所有线索丶我的全部，拱手献上。”

“只为助大人，洗濯旧局，开新篇。” 夏日微燥，蝉鸣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