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73(1 / 2)
除非是按照后世英国佬对殖民地的方式大搞屠杀与剥削压迫,以殖民地人民的血汗骨血摄取财富。
这种方式太不讲“礼”,大秦肯定不会这么整。
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诸侯入夷狄则夷之。
嬴政哪怕是将皇子分封到蛮夷之国,所做的也肯定是前者,而非后者。
便是诸皇子被分封之后,恐怕也受不得自己治理下的国家变得如蛮夷一般。
嬴政说的很认真,将闾并不清楚海外的情形,所以他信了。
但哪怕始皇帝说得再好,这依然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嬴政看出了将闾的犹豫不决,他没有强迫其现在就做出抉择,时间还很长,嬴政确信,有了系统的帮助,大秦会变化地很快,或许再过一两年,世间光景又会不同。
而且说白了,嬴政的儿子很多,他甚至还可以再生,那么多儿子里总有那么几个不甘心碌碌一生的愿意出海建国。
“不必着急,如今所言只是朕之构想,海外封国乃大事,你与你的兄弟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十年二十年都不晚,就算不愿外出封王,今后也有其他事业足够你们闯荡一番。”嬴政说道。
“诺。”将闾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始皇帝逼着他现在就表态。
父子俩聊了一大堆,将闾都快忘了自己最初是来干嘛的了,明明是放弃在大秦封王的机会,怎么莫名其妙就开始讨论在海外建国之事了?
加上地球仪与始皇帝今日所言带给他太大的震撼,直到现在都晕晕乎乎的,脑子有些混乱。
同时,将闾心中充满了好奇,“地球仪”这般巧夺天工的宝物是哪儿来的?自己父皇为何表现得对海外之事仿佛无所不知一般?这些见识与海外风俗又是何人所授?
明明始皇帝也顶多去过海边,从没有远洋航行的经验也不可能有。
问题太多,将闾不敢提也不敢问,害怕得知什么不该知道之事,他只能从蛛丝马迹间推断出这其中定然隐藏着巨大的隐秘,否则父皇怎会将地球仪藏在此地,又守卫森严?
自己这位父皇,确是与从前不同了。
将闾脑海里胡思乱想着,视线仍放在地球仪上,他的性格突出一个不争不抢,万事随缘,在大事上却极有底线,同时对新鲜事物有着超常的好奇心。
看着那大秦之外的世界,他心中好奇欲涌动,恨不能一探究竟,亲眼见见父皇口中那光怪陆离的海外世界。
憋了半晌,将闾还是没憋住,朝嬴政问道:“父皇,儿臣此刻不愿外封为王,既然父皇有心造巨舟以探四海,儿臣愿为父皇督办此事,若父皇允许,儿臣也想跟随船队出海,替父皇找寻那奇异大陆,将上面的财富悉数带回,献与大秦,以强国势!”
嬴政皱了皱眉:“休要胡言,你可知如今出海风险之大?一无海图,二无经验,三无航道。其中种种,都要以人命去填方能有所收获,出海一趟再回便是经年,可能满船财宝,更大的可能却是一无所获。
其中不知多少人会葬身大海,尸骨无存,看天知命…你是朕的儿子。你连海都没见过,如何能领船出海?此非害人害己耶?”
平常事上,当嬴政摆出这幅训斥的态度开口,不管发生什么事将闾都会乖乖认错。
然而现在却显出不同来,将闾虽因心底对始皇帝的恐惧显得畏畏缩缩,嘴上却反驳道:“父皇此言差矣,旁人是人,儿臣也是人,旁人能学得会的,儿臣也能学得会。儿臣亦不惧死,相比碌碌一生而不得为,能为父皇尽功,能为大秦闲力,便是覆身大海,也可称得上忠孝了……”
嬴政顿时沉默,将闾此番话语有理有据,他还真想不出理由反驳。
毕竟将闾都说了,他是为了大秦,为了嬴政这个父皇才做此抉择。
忠、孝二字古已有之,哪怕在这个儒家还未彻底传播开来的时代也被大部分人所接受。
见始皇帝的态度有所松动,将闾趁热打铁:“父皇,且不说出海之事关重大,常人不如儿臣一般知晓此事之重,多为眼光短浅之辈,不知父皇用意,不晓此事前程,或可糊弄了事,倒时花费钱财事小,浪费时间事大,若因此耽搁父皇大事,便将负责之人全斩首诛族也于事无补。”
“况且父皇想让儿臣与诸兄弟前往海外建国,那儿臣等人又怎能对海外一无所知?”
将闾一揖到地,请求道:“儿臣请父皇准予!”
大殿内静了刹那,将闾深埋的脸上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因这是他这么多年来首次在一件事上反对自己的父皇。
很紧张,但也很刺激!
须臾的功夫于将闾而言仿若时间凝滞,不知过了多久,嬴政面色平静地说道:“起来吧,你说服朕了,东冶船厂已有人去办了,你可前往琅琊造船,当地已迁民户三万户修造琅琊台,你可令其停工,改建船厂。”
与东冶相比,琅琊实在不用太过费心。
琅琊自春秋以来,便一直属于齐、吴、越等国的兵家必争之地。
苏秦说齐国为四塞之国,琅琊便为其中一塞。
而且,琅琊的主权虽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不断变幻,历经齐邑、吴邑、越都、楚邑、齐郡等几个阶段,到了如今秦国设为郡治,却依然繁华富裕,人口众多。
琅琊港作为海上枢纽,历经几代君主不断改造扩建,港阔水深,常年不冻不淤,是大型船队停泊的好去处。
此时的琅琊港虽不至于千帆共济,但也是船来船往,南来北往的商船不断自港口驶进驶出,将货物或运至辽东,或运至吴越,对于开办造船厂来说十分便捷。
有如此优势,哪怕将闾去后啥都不管,按部就班也能将造船厂迅速建起。
“诺!”将闾激动直起身,显得十分兴奋。
嬴政指了指地球仪,说道:“这几日你可以随意前来查看,将这幅地图等比临摹下来,对于航海或有些帮助。”
“诺。”将闾应下,随后又有些担忧,提醒道:“父皇,临摹之图或可能被他人所见。”
嬴政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一份舆图罢了,岂有见不得人之意?”
他把地球仪藏起来只是想暂时隐瞒地球之说,否则有可能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待到时机合适再讲出来。
至于地图算个啥?嬴政已经让人比对着地球仪修订新画了不少新的大秦地图出来,也算得上物尽其用了吧。
“是……”将闾知道是自己想复杂了,不由有些惭愧。 交待一番,嬴政给了将闾一个令牌,便从殿内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