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因果234（1 / 2）
有些时候扶苏总是不能理解自己父上的想法。这或许就是他与一个合格的掌权者之间的差距所在。
…………
睡刑，顾名思义就是不让人睡觉，每当犯人要睡着时就用各种可以制造疼痛的方法弄醒犯人，让他精神保持焦虑状态。
而水刑大多数人也听说过，就是拿布或毛巾盖住脸，再将水倒在犯人脸上，整体过程就像一个单向阀，水不断涌入嘴鼻却吐不出来，模拟的就是一种窒息感和在水里的溺水感。
这两种刑罚表面上看似稀松平常，不如人们寻常印象里的酷刑动不动就断手断腿那么恐怖残忍。
实际上这种酷刑是以打击心理和身体双重作为目的，受刑者或许刚开始感觉不到痛苦，但越往后越会感到生不如死，焦虑痛苦地想要自杀。
这门流传久远的酷刑在两千年后被某国以有违人道和“日内瓦公约”而禁止使用。
相传百分八十的人在水刑下都没法坚持住，再搭配上睡刑，如此搭配享用，李安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战争不是儿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屁股决定立场，李安没可能站在匈奴人的立场上为他们考虑。
四天，休屠果然不愧硬汉之名，各种刑讯手段逼迫下，愣是坚持了四天才服软。
当李安再次见到他时，看到的是一个面皮褶皱发白，遍体鳞伤的虚弱身体。
想必在水刑之外，狱卒还使用了些别的手段。
李安这次是独自前来，昨天扶苏就赶回了前线。他和李安一样只属于监军，与后者一起只待在后方安全之所也没什么。但扶苏自己有种莫名的责任感，嘴里说着自己是始皇帝的长子云云，绝不会畏惧生死。
在李安看来扶苏这是典型的缺爱表现，以这种方式想要取得嬴政的关注。他嘴上说着不在乎那个位置，实际上为了得到嬴政的认可，他心里在乎得不行。
他与扶苏这段时日简单的接触下来，对其平日里的言谈举止，待人接物好感颇佳，他还纳闷，性格这么好一人，怎么可能非要跟自己老子对着干，最后甚至偏执成狂自戕。
现在他大致明白了，只要是遇到跟嬴政挂钩的事物，扶苏就仿佛中了降智光环，偏执到让人无法理喻。
还是教育太失败了……
李安微微摇头叹息一声，提起教育，他突然想起离京前不久，嬴政专门找他谈话，说想要改革当下的选官制度，欲要设立科举，但担心时机不成熟，最后只能落得一地鸡毛收场，让李安给个意见，怎么才能在保持当下局势稳定的同时开启教育改革。
李安回复给嬴政的就俩字：别搞！
想要教育下沉，不是嬴政一句话下去开几个学校就完了的。这直接触犯了整个世官制度的核心利益，嬴政不想在赏湖时突然落水而死，最好还是别搞那么多有的没的。
李安一眼就看出这是嬴政老毛病又犯了，想把什么事儿都堆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完成，但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细水长流才是正道。
他给嬴政的建议是至少得先把察举制弄出来，一点点蚕食世官们的生存空间，温水煮青蛙等到传统贵族集团无力反抗时，再进行下一步。
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秦国原本的世代贵族们虽然在以秦孝公为首的变法君王们持续一百多年不放弃的打击下话语权丢掉大半，但灭六国一战却给他们回了一波血。
相比于其他人，他们拥有的资源更多，在拥有军功就能升职的大秦军功体制下，他们在军队中的升迁速度十分快速，真正手握实权的大将没几个，但却诞生了大量中高层军官。
也正是这些人，最为反对嬴政改革军功制。
一根筋变两头堵。若想把这个国家彻底改造一遍，这些人就是挡在路上不得不迈过的绊脚石。
言归正传，现在考虑这些还是太远，李安将放飞的思绪收回，在狱卒的带路下走进一间昏暗的牢房。
牢房内，休屠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双脚被吊过脑袋，他眼皮半闭，双眼乌黑，两脚发紫，仿佛随时都能一睡不起，目光没有神采，跟吸大了似得。
李安凑近了才发现他身上湿哒哒的，一种如同窖藏了十来年的馊水味儿混合着血腥味直往李安鼻孔里冲，十分上头。
草原上水资源不多，休屠上次洗澡还是在上次，有这种味道并不出奇。
稍微往侧边轻轻靠了一步让休屠的视线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李安出声问道：“想通了吗？想通了就把关于你们和孙翟之间的阴谋老实交待出来，免得再受苦。”
休屠气若游丝，不是伤重快要不行了，单纯是太困导致。
研究表明，正常人熬一个通宵第二天就头重脚轻，症状包括认知功能下降、情绪波动、视觉感知障碍等等。这种状态类似于血液酒精浓度达到0.10%的醉酒状态。
三十六小时不睡觉症状会更加恶化，导致情绪波动加剧，压力调节困难，严重点甚至还会出现幻觉。
要是熬夜大王，硬熬两天两夜，那可能就会看到一些不存在于现实的画面，经历人格解体，仿佛灵魂出窍。
至于三四天不睡觉…感受大概就跟克苏鲁世界观下的san值清零者相同，嘴里全是不知所云的呓语，严重者还会出现精神病。
李安的最好战绩是高中一个暑假考完试后通宵打游戏，打得昏天黑地，在电脑前玩了四十多个小时，在从电脑椅上站起来那一刻，他一度怀疑自己要猝死在这儿，几乎是一沾着床就瞬间入睡。
而休屠，是真的四天四夜没合过眼，中间还经受着各种折磨，就算实在扛不住合上眼皮，也有一旁看着的狱卒用各种办法将他强行唤醒。
他开始以为自己很能抗，无论什么酷刑都不惧，但休屠错了。
他不怕刀砍斧跺，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再痛苦也就那么一瞬间，但休屠真没想过还有这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之前狱卒们一直给他在嘴里塞了块白布。
“我&…*￥知道#@@%*” 李安侧耳倾听，结果休屠说着说着就双目迷离，嘴里蹦出一堆匈奴语，不知道拐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