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夜袭235(1 / 2)

李安相信休屠没有说谎,但后者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百长,匈奴更深层次的谋划他肯定不清楚。

不是李安觉得这个计划是匈奴人故布迷瘴,而是认为这个计划太简单了。它没法解释匈奴和东胡一起出兵的理由。至少这后面必然还有着其他的原因。

休屠将情报说出来后李安也没有为难他,下令让人好吃好喝招待着。

他从牢房走出来,将审问出的情报交给一个士兵,后者立即动身前往前线要塞禀报给蒙恬。

李安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心里默默想着当蒙恬得知所谓的救命之恩只是孙司马和匈奴人作的一场局时会是什么反应。

如此识人不明,要是传到咸阳,只怕是不会轻易善了。

暂时蒙恬恐怕不会有什么事,因为始皇帝和诸公都需要以蒙氏在军中的威望压倒王氏,但今后遇到啥事儿,就会被政敌当做政斗的借口翻出来攻讦。

就像历史上胡亥赵高下诏赐死蒙恬,完全就可以用这种事当做借口,你不想体面,也会有人帮你体面。

李安摇摇头,现在考虑这些事还太远了,多想无益处,他回到府衙处理公事——孙司马死后蒙恬没有派其他将官回来主持城内事宜,而是让李安暂时先主持着,李安是监军,和监御使一样同属御史大夫寺系统,按理说也拥有部分民事监管权,他来管理阳周城也不算越俎代庖。

他虽然没当过官,对治理民政也一窍不通,更别提阳周城是军事重藩,内部各种势力纠葛比普通县城复杂得多,李安初来乍到也理不清。

好在下面还有其他官吏可以办事,而且孙司马虽然不当人,但在业务方面的能力还是挺强的,阳周城被其管理得井井有条,不需要李安操太多心也能自主运转。李安知道当下的情形,自己的主要目标就是保证后方安定,故而对孙司马的各项布置都没有什么破坏之举,萧规曹随即可。

不过城中许多关键部门的官吏职位上都被孙司马安插了自己的心腹,这些人或许并不清楚孙司马私下干的事儿,但李安依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李安自认为算是个好人,但好人不等于圣母,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斩尽杀绝斩草除根他做不到,但孙司马这一系今后的下场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偏向文官系统的还好,和孙司马有关的武将就更别提。

例如之前那个不放田校尉和李安等人入城的城内守将,他没有跟孙司马一起逃走,大概率是后者直接将其卖了。这种人按军法处置必然当斩,李安为了防止他拒捕,特意让之前在战场上带领秦军骑兵冲锋的那个蒙恬亲卫带人去将其抓了起来,先关着,等战事解结束后再算总账。

提起斩草除根,还有个让李安感到有些头疼的事儿。

就是关于孙司马的家眷,此人仿佛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妻儿老小,亦或是自信能当二五仔帮匈奴夺取阳周城,也可能是消息走漏的太快,他来不及。不管怎样,孙司马走的时候身边只跟着一队亲卫,和他相熟其他官员不提,就连他的妻妾子嗣孙司马都一个没带走。

李安这几天一直在头疼该怎么处理孙司马一家老小,他能让狱卒对休屠这种敌军将官实施水刑和睡刑等残忍的刑罚,这是他清楚战争当中这种事本就是寻常,无论是秦军还是匈奴的军队,只要上了战场就应该有这种觉悟,甚至他的做法已经算的上“文明”。

但在李安受到九年制义务教育形成的朴素的道德体制下,他也认为战争和妇女儿童无关,尤其是几岁大,不谙世事的孩童,战场上再打生打死,这种残酷的事却不该波及到他们。

李安知道这番话听上去或许显得有些冠冕堂皇,但他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否则和某些嘴里满口仁义道德,打着自由民主解放的旗号,背地里却干着效仿某小胡子,行种族灭绝之事的初升有什么区别?

毕竟是流浪千年的智慧,他这里就不点名了。

仔细想了想,最后李安的处理方法是先将孙司马一大家子先放那儿不管,干脆等蒙恬腾出手来再处理吧,毕竟是蒙恬自己的部下,哪怕孙司马是通过勾结外人才获取了蒙恬的信任,但后者大概也能给他这一家子一个体面的结局吧。

…………

李安这几天在阳周城稳定后方事务,同时,前线要塞却不怎么平静。

蒙恬站在墙垛后看着城墙外集结的匈奴大军,脸色不见丝毫变化。

“今日这是第几次攻城了?”

指挥这段城墙的军侯抱拳禀报道:“昨天夜里有次小规模夜袭,算上早上那次,今日是第二次攻城。”

这军侯的神情还算轻松,显然匈奴人贫瘠的攻城手段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压力。

他将胸脯拍得满满,自信道:“将军放心,这些匈奴人不善攻城,面对如此要塞连跨过护城河都难,必然打不进来。”

蒙恬点点头,而后又微微皱眉道警示道:“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诺。”

匈奴人在城外驻扎了三天后总算开始了第一次的攻城,前期战事攻守双方的激烈程度都很低,一连五天,匈奴人主要的目的是先将要塞前的护城河填上。因为东靠黄河支流,匈奴人想顶着城头上的攻击将这条河给堵上的难度很大,只能靠着时间慢慢磨过去。

一开始他们想趁着夜色,晚上动工将护城河填上,但蒙恬早有所料,第二天晚上瞅准时机亲自率兵出城,将填河的匈奴士兵杀得大败,一战斩获颇丰。

意识到大晚上施工动土行不通,匈奴人沉寂了两天,就地取材,竟造了两辆轒輼车。

这种车一般用来掩护士兵挖地道与填壕沟等,春秋时期就已出现,后来又被称为“木驴”。

《孙子·谋攻》之篇章中介绍过:“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轒輼。”当中的轒輼就是指的轒輼车。

这东西大致构造为一个没有底盘的车子,顶上和两侧皆有用木头和生牛皮构成的坚固屏障,以保护攻城士卒不为城头上的弓箭和滚木檑石所伤,是冷兵器战争中一种常用的战争器械。

蒙恬倒是没想到这群胡人竟然还懂得怎么制造轒輼车,眼看匈奴开始一点点填平壕沟,蒙恬也没什么太好的方法,只能时不时带兵出城袭扰。但匈奴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的骑兵就安排在后方保护轒輼车,蒙恬带兵杀来他们就跑,为了保证阵型,蒙恬不敢追的太快,更何况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

时代在改变,匈奴人也不再是以往只会单纯在马背上战斗的游牧民族了,为了获得更好的资源,他们同样也会主动吸收汲取来自中原的军事技术和套路。

等大致填出一条路来,匈奴人才开始正儿八经的攻城。不过这方面确实是他们的弱项,大多匈奴士兵习惯了在马背上杀敌,骑兵的战术是冲刺,突进,侧边袭扰,下了马跟秦军正面硬刚,他们不可能打得过。

面对滚木,滚石,金汁等秦军早已准备妥善的守城物资,匈奴军队在城下受到重挫,连靠近城门都难,更别提攻城。

这种局面下,匈奴高层却意外地没有急躁,他们徐徐不急地指挥士兵在城外垒起土堆,每天除了例行派出几千人攻城,其余时间就是在城外与城头的秦军互射。而且秦军长弓的射程要比匈奴手里的马弓更远,互射时匈奴往往都是吃亏的那一方。 此外就只有不时夜袭城头,稍微给了秦军一点压力,但在这种级别的战场上,匈奴军队的这些举动在蒙恬看来无异是在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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