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信244（1 / 2）

李安的言语中满是蛊惑的意味，冒顿再早熟也只是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

对头曼，他的心里现在只有复仇的怒火，连父子情谊都不顾了，还谈什么家国情怀？

更何况这个时代民族国家的概念还未兴起，便是所谓的诸夏与夷狄概念也十分笼统，冒顿虽然觉得这么被秦人控制有些不爽，但对当二五仔没啥特别的心里抵触。

而且草原离大秦这么远，等他当上单于，秦人就算想对他做些什么也鞭长莫及。

就算他们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冒顿在脑中权衡利弊，最后发现这几乎等于白赚，秦人在自己身上讨不到什么便宜。

他当即准备答应下来。

而且，也正如眼前这个秦人官员所说，自己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除此之外他没得选择。

他的神色变得坚定，看着李安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无比诚恳：“我答应你，我不需要你们太多的帮助，只要你们能送我回到草原，等我当上单于后，匈奴将对秦国臣服，我对苍穹起誓，匈奴的牧马绝不会跨过两国边界一步。”

李安不怎么满意：“不，今后两国最多以阳山为界，以燕赵长城为边，包括九原在内，匈奴的马蹄绝不允许跨过河南之地！”

冒顿眼神变了一下，李安的意思是想让他把整个河南地都交出来，在匈奴如今的势力范围内，这片区域是土地最肥沃，水草最丰满的地界啊。

可能是从小的成长经历与耳闻目染，冒顿对于财宝，美女之类的东西并不在意，反倒对土地看得十分重要。

后世流传下来的一个小故事说得就是冒顿弑父上位后，东胡欺负匈奴内乱，实力弱小，各种找着由头欺负匈奴，想要借此机会出兵，先是索要冒顿一匹千里马，再是索要冒顿一个老婆，冒顿都给了，一边默默发展积蓄力量，肃清国内反对势力，一边不给东胡出兵的借口。

直到东胡图穷匕见，索要一块土地，冒顿终于不忍了，发兵攻打匈奴，一战便大败东胡大军，还将东胡王给灭了，直接给东胡打分裂成鲜卑与乌桓两部。

李安索要土地的做法无疑让冒顿十分不满。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冒顿的眼神下一秒便恢复正常。

这世上没有白给的午餐，秦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助自己，这点冒顿自然晓得。

秦人一直以来都想将河南地拿回去，李安的要求说实话还在他预料之中。

他看了李安一眼，心里想着反正现在先答应呗，到时候反悔不认账秦人也拿自己没办法。

当即，他点头道：“可以，今后匈奴与秦国便以泰河为界，双方不得越界半步。”

“呵呵。”

李安笑着点点头，他很清楚冒顿心里的想法，无非抱着赖账的想法谈判，后者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殊不知万事万物都有代价，有些好处你拿了，想要赖账的后果可不是那么容易承受得了的。

他站起身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什么想法，但古人云人无信不立，既然答应下来的事还是做到比较好，有些东西你不给，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强行来取，那时来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冒顿心中一凛，李安背光的阴影笼罩了他，冒顿感觉自己仿佛草原上的猎物自己走进了猎人的圈套。

最后，他只能点头，说道：“我明白。”

达成统一意见，冒顿迫不及待问道：“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

“不急，前线战事不明，你现在就这么回去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父亲假意派使者进城谈和，实际上却是想刺杀大将军，还在城外佯装攻城，倒打一耙说是我等先动的手。”

李安嗤笑一声，这么明显的计策连他都看得出来，头曼或许打仗还不错，但政治手段就显得太过幼稚了点。

这一招或许能借机压服或吞并一些不怎么听话的部族，但会引得匈奴内部更多人不满，最后酿出的苦果只能让头曼自己吃下。

不过转而一想，这又何尝不是头曼故意的呢？

他的统治依靠的并非这些中低层的部族，而是与各大氏族之间的世代联姻稳固自己的统治基石。

这种世家政治下，包括挛鞮氏在内，他们依然保留着部落时代的特征，虽然名义上由头曼建立了匈奴国，他们只不过是国家下的臣子。

但实际上他们所想依然还是以自己部落本身的利益为先，巴不得将所有中小部落并入他们之中，拥有再多的土地与牛羊也不嫌多。

头曼故意逼得这些中小部落不满，又何尝不是在以此讨好自己真正的盟友们呢？

冒顿听后冷笑一声毫不意外：“这就是他的作风，我猜，他是想以此来逼你们杀了我。”

李安说道：“你死不死不重要，不管我们杀不杀你，他也会对其他人说你已经死了。”

“我就知道！”冒顿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双眼中仇恨的怒火几乎要喷发出来。

李安在一旁看着脸色有些怪异，这父子俩之间跟有杀父之仇似的，历史上当冒顿从月氏逃回去后，头曼是怎么敢既往不咎，还让冒顿统领万骑的？这不是自己把刀子递到冒顿手上吗？

某李家父子都没你们会玩儿。

冒顿该怎么对抗自己父亲李安不是很关心，就算冒顿最后把匈奴提前搞分裂他也无所谓，分裂混乱的草原对大秦来说才是最好的草原，这块北面的土地战争潜力同样不容小觑，稍不留神就可能崛起个庞然大物来。

不过这都无所谓，李安心头想，只要大秦按部就班发展下去，提前把铁路科技树点出来，把铁轨铺到草原，火枪大炮都摆出来，保证草原上的牧民们立马放下屠刀变得能歌善舞。

李安又在出神，冒顿长出一口气强行让自己愤怒的内心平静下来。

这个年纪就有这份养气功夫，李安看得啧啧称奇，感叹这世间怪物果然不少，换成他在冒顿这个年龄，心里根本藏不住事儿，暗恋同桌时的思春模样几乎能写脸上。

“我需要快点回去，要是时间拖得太久就晚了。”

冒顿昂起头与李安对视，他身高也就一米七出头，要比李安刚好矮一个脑袋。

面对冒顿迫切的请求，李安依然没有松口，口称时机不到，等局势清晰下来再说。 说完不等冒顿再多问，他径直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