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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8

路清野的船刚在绿华靠岸，手机上便收到了台风预警的短信。他擡手，风略过他的指尖，空气中带着黏腻的湿气。

雨要来了！

他匆忙赶到家，洪强媳妇刚喂路奶吃完饭，在院子里洗碗：“小路回来了？吃饭没有？”

“不麻烦了婶子。”路清野说道，“快下雨了，您早点回吧，雨天路滑。”

洪强媳妇在院子里拉着他说话：“你奶奶这几天一直昏昏沈沈，方才我喂了点汤汤水水吃了，这会儿又睡着了。你还是早点带她去邖汀看看，我让你洪叔帮你联系他县医院的同学。这病呀不能拖，小病拖成大病不值当。”

“我知道了，嬢嬢。”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洪强媳妇说完便走了。

路清野进了屋，自从上次温归回去之后，路奶就很少起来活动了，人也变得总是昏昏沈沈的，偶尔清醒一下，却也不像以前那么有生命力了。

路清野坐到床边，帮奶奶打开风扇，又把毛毯盖在她肚子上。

“阿清回来了？”路奶像是有感应，幽幽地睁开眼睛，虽然看不真切，却还是朝着路清野这边看过来，一双手在空中摸索了几下都扑了空。

“是，奶奶。”路清野握住她的手。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常常牵着这双手，那时候奶奶的手如此的宽阔有力，可不知从何时起，他握着奶奶的手时，只感觉得到长期做工而变形的骨节棱角分明的磨着他的手和心。

路奶笑道：“我听洪强媳妇说你去邖汀了？”

“嗯。”

“是去见温小姐了？”路奶问道。

“嗯。”

路奶拍拍他的手：“好好好，温小姐好，人长得漂亮，为人也和善，最重要是我们阿清喜欢。你要是能和温小姐在一处，奶奶就是去见了你爸妈也有个交代了。”她说着又想起什么来，反而紧紧握着路清野的手，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长期干体力活，手上劲儿不小，握得路清野手指通红，“阿清，我们家的条件委屈温小姐，如果人家答应了，一定要对人家好，不能薄待了人家，不能对人家不好，晓得不？”

路清野认真的点头：“晓得的，奶奶。”

路奶梗着脖子，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脖子上青筋凸起：“如果温小姐不想来邖汀，你就去江城，去找她，不过我们也不能在委屈了人家，奶奶还有些存款，回头都给你。别像你妈和你爸那样……”

“奶……还没到那个时候。”路清野打断路奶的话，心里又想起今天回来时听到温归的说话，她说要及时行乐，那他是那个乐吗？

路清野没来得及多想，便被冯老师叫回了基地，每到台风天对基地来说都是一次考验。

“据中央气象台监测，今年第5号台风雪丽已於今早10:13分前后在浙省邖汀岛沿海登陆，登陆时中心附近最大风力为13级。”

中午午休时间，温归右眼皮一直跳，她关掉手机上的视频，起身准备去楼梯间抽根烟，缓解一下心中莫名的烦躁。

她握住门把，刚推开楼梯间门，便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道女声：“我不是刚给你们打完钱吗？怎么又要？”

她默默退后半步，门关到一半，一擡眸正好对上孟淑慧的那双眼睛。孟淑慧明显是哭过，眼眶红红地，可在她看到温归的时候，依旧露出那种倔强的表情，憋着嘴不说话。

温归也不惯着她，没给她一个正眼，侧身从她旁边进了楼梯间。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明显察觉到孟淑慧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温归直接忽略了她，径直下了楼梯。

孟淑慧站在门口，看着温归的背影，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刚回到座位上，她的手机“叮叮咚咚”地跳起来，信息接二连三，在午休时安静的办公室显得尤为突兀。

坐在旁边的赵树不耐烦的拿掉眼罩看她一眼：“午休呢？你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

孟淑慧没搭理他，默默地把手机调整到静音模式。

她看了眼消息，发消息来的是她的妈妈。

[小慧，你是我们家的高材生，你不帮他谁能帮他？] [他是你亲弟弟，你从小看着他长大，现在他需要你了，你可不能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