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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秀武点头,他听说大队长家的小闺女长得极美,之前为了不干活整整在她大姐的部队待了六年多。原本以为性格不会太好。

可是从两次给女儿东西看,这姑娘心眼很好。

对方每次找小盆友去帮忙,就像是故意的。

故意的?

周秀武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仔细想想,忽然笑了。

“爹,我们快吃,周多米肯定回去告状了,一会儿大伯娘肯定会来的。”

周秀武闻言,顺势给女儿夹了一块蛋包到嘴里:“你也吃。”

“嗯嗯,好吃。”周丫丫美得不行,吃到中间,又继续唠叨她的仙女姐姐。周秀武起身把中午没吃完的玉米糊糊端了过来。

父女两就着玉米糊糊吃了个饱,比他们中午的午饭吃得还要饱。等李秀琴带着儿子闺女气势汹汹的跑来时,两人已经准备洗碗了。

一来就直接冲进屋里,看到满是荤油碗的一瞬间,李秀琴就仿佛别人吃掉了她肉一般,天崩地裂的疯了,利索地找来一根棍子,就往父女俩身上狠狠打去。

周秀武眼疾手快的用胳膊挡住,在对方第二棍子下来前,抬脚将人踹飞了出去。

“给你脸了?”周秀武忍着胳膊上的阵痛,断喝一声。

被踹出去的李秀琴皮糙肉粗的,并未受伤,仅仅是懵了一下就一屁股坐了起来。下一秒,穿破云霄的鬼哭狼嚎就响了起来:“哇啊啊,杀人啦,杀人啦,周秀武杀人了……”

周丫丫被这鬼哭狼嚎的声音吓得哆嗦一下,赶紧躲到她爹身后。

很快,周秀武家门前,就被一群大中午不睡觉,四处溜达乘凉的老头老太给围了起来。

不久之后周小队长周有田也被请了过来。

秉持着只要不出任命,就和稀泥的传统,周有田上来不问缘由的就跟着一群周家的老人和稀泥。

可惜他们遇到了个长了嘴的退伍兵,三言两语,就一件不落的把周大嫂李秀琴最近做得事儿抖落了出来。

听到抢退伍金,卖侄女,分家不给粮食等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头老太也瞠目结舌了。

“这,这抠鼻李秀琴是真不是东西啊!”

“抢了退伍金就算了,人家就一个闺女她也想给卖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这真是山中无老虎啊,这没有婆婆管着,简直无法无天了。她也不想想,她以前在娘家的时候。没有秀武的工资,他们一家子怎么吃香的,喝辣的。”

“唉,谁叫秀武就一个丫头呢,他要是有个儿子说不定就不这样了。”

周秀武:“……”

“……那个,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一家人,打着骨头连着筋。这不丫丫也没事儿,要不秀武你就男子汉大丈夫,原谅你大嫂一回。”周有田听了也觉得没脸,可他是周家现在的掌事人,总不能真找人把李秀琴给抓起来,只能努力继续和稀泥,“你看,你不也踹了你大嫂一脚?也算是扯平了。”

“不可能。”周秀武还没说什么,李秀琴就先扯着嗓子喊,“他周秀武今儿不赔给老娘五百块钱,老娘就让他牢底坐穿。”

“哎呦,五百块钱,李秀琴这是想钱想疯了?”

“这是准备逼死周秀武,吃绝户呢。”

“人没死,都开始吃了。还什么逼死?我看她就是贪心。”

“……”周有田狠狠瞪了李秀琴一眼,却是没再说话。

周秀武一直知道村里人愚昧无知和愚蠢。他瞥了瞥自家大嫂,似笑非笑的看向周有田:“周队长,我看你还是找公安来解决吧?我大嫂并不领你的情。正好我也想知道,嫂子打跑弟妹,私吞退伍兵的退伍费,买卖退伍兵女儿,按照国家法律要怎么判?”

“呸,吓唬谁呢,长嫂如母,你眼睛瞎了,我拿钱给你治,怎么就私吞了?你自己养不活女儿,我找人帮你养,怎么就买卖了?”李秀琴色厉内荏,说得有理有据的,显然是丝毫不惧这个小叔子。

周有田可不想周家的事儿,闹的整个公社都知道,继续和稀泥道:“这,秀武,大家都姓周。你跟她一个女人计较那么多?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好好商量就行了。不行,我叫你大哥来,把她揍一顿。”

周秀武深吸一口,冷笑:“既然周队长不想本地的公安查插手,那就等我部队的人过来调查吧。我已经跟部队申请了回归。顺便说了退伍费和安排工作的事儿,部队马上会派人过来调查。今天这事儿先这样吧。”

“什么,调查?”周有田傻眼。

还有,申请回部队?

这退了伍的人还能回去吗?那被他们用掉的退伍金和送出去的工作要怎么办?

周秀武瞥了眼吓傻的周有田,心里冷笑,当他不知道李秀琴敢私吞他的退伍费没有周家人的怂恿?还敢把他的工作送人?

等着吧!

“一亩地两个工分,八点钟天黑之前收工。”

“不要摘桃子,我再强调一遍。你们这些小年轻干事儿毛毛呼呼的,小心把新桃给我扯掉了。扯掉五个,扣一个工分,我跟你们说。你们只要把炸开的棉花摘出来就行了。”

“一定要摘干净。里面渣滓带多了,就算你摘了两亩地,也只有两个工分。严重的,一个工分都没有。”

“好了,赶紧的。”一队小队长周有田好不容易解决了‘家族矛盾’,等他来的时候,摘棉花的人已经开始了。但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利,他又把所有人召集到田埂上,一顿训话之后,这才背着手离开了。

本来已经开始摘,又被人喊到田埂上训话的众人,心里不得劲的很,但也没说什么。各自扶了扶头顶的草帽,又快速下地了。

摘棉花的工作不累,就是麻烦。对方耽误他们十几分钟,他们说不定就得少赚一两个工分。必须动作快一点,把工分补回来。

张坤水前世干过摘棉花的工作,虽然他不太喜欢。

好吧,只要是农活他都不喜欢。就算种田文他也写过不少,并且每一篇都把种田描写的无限美好,仿若世外桃源。但真实的种田他比谁都清楚。

总之一个字,就是——累。

隔壁地里,敖胤之一开始干的不太熟练,动作也很慢。但很快就掌握了什么技巧,快速了起来。偶尔还蹿到两亩地的交界处,帮张坤水摘几个。

这让另一块地里,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满脸皱纹,满头花发的大娘很是不高兴,一开始还是:“还是年轻人手脚快啊!”

后来就是:“也不嫌丢人,就几个棉花,还要帮忙。”

“年轻人做事就是毛毛呼呼的。这大热天的,棉花渣滓多。只图快,回头公社可不收。到时候村里损失的,你们拿钱补贴啊。”

“哎呀,我这么大年纪了,都是地挨着地的,帮忙摘两个怎么了?还是知青呢。一点教养都没有,都不知道尊老。”

“……”

张坤水和敖胤之都没理会老太太。这农村老太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尿性他们还是知道的。更别说出门前,张村长和他媳妇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少和村里一些老太太搭话。

两人被念叨,不约而同的加快动作,很快就和对方错开。走远了,张坤水遇上他隔壁地里的大婶,对方偷笑道:“那个是周有田的妈,嘴碎的很,还爱占便宜。敖知青没帮忙,回头她肯定要满村子说闲话。你们听听就算了。咱们大队都知道,她就喜欢欺负小年轻。要是真帮了,那一亩地今儿都得给帮了,说不定今儿她的活也得都帮了。要不然,还是落不到好。”

“张国春家的,你嘀咕啥呢?别以为老娘听不到,就不知道你在说老娘?”老太太耳朵是不行,可观察力不错,眯缝着小眼睛,四处扫视,很快就抓到了大婶看过去的眼神。

大婶被抓包,既不感觉尴尬,也没去理会对方。只是加快了动作。她今天有三亩地六个工分的任务,可不能跟老太太在这儿吵架。

可惜,老太太似乎有些不依不饶,扯着嗓子喊道:“我告诉你,我家有田说了。他张京墨很快就当不了大队长了。你舔人家屁股也没用。有那时间,你还不如讨好讨好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啊,就让我儿子给你安排好一点的活计。”

张国春家的大婶,一边快速的摘棉花,一边撇嘴嘀咕:“行了吧?自从你儿子当了小队长,什么好活不是你周家人在干。”

周老太说了半天,张国春家的大婶也没理会,并且很快摘完一块地跑去更远的另一块地去了。

本来相隔两块地就喊得老太太嗓子又疼又干,这距离十几块地了,也不用喊了。

老太太四处瞅瞅,没瞅到人带水来,嘀嘀咕咕一阵呸了一声。转头又盯上了敖胤之:“这以前听老话说,这女人长得好看,是什么红颜祸水。现在啊。这男人长得好看,也是祸害。看看这,才几天时间啊,就把大队长的位置给祸害没了。”

张坤水:……

张坤水本来因为摘棉花这枯燥的工作,十分想念他可爱的蓝牙耳机和有声小说。

结果遇上个会‘唱大戏’的难缠老太太。嗓门大不用调音不说,一个人就能自导自演一出大戏。

他忍着笑四下看看,感觉大家都当周老太太在说书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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