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世情薄同沦红尘道,风沙恶两心互生怜100(1 / 2)
银儿领会得段不循的意思,当即从善如流,叩头请罪,“相爷息怒!我们贸然上门已是死罪,如今又惹得相爷震怒,实在是我们该死!”
段不循见银儿匍匐在地,心里一松,继而又以眼神示意静临。
静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闻听他称刘阶为老师,心中更觉诧异,只是没功夫细究原因,只与他目光相接一瞬,便垂眸不再看,将下巴高高翘起。
段不循气结,心中暗骂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手一伸,便如按一只葫芦入水,压着静临的后脑勺往地下磕——结果定然是按下葫芦起了瓢,静临的脑门咚地叩了地,腰背却不屈地弓起,像一只伸懒腰的猫儿。
“相爷息怒。”
段不循大有她不服软便不松手的意思,她只好服软,“好女不吃眼前亏。”
“师母。”
段不循侧头,小声与一旁含笑的刘夫人求情。
刘夫人方才听了这许多,心中疑窦早消,虽不赞成冉氏的大胆狂言,于银儿母女倒也有几分同情,加上段不循求情……她的目光在段不循与冉氏身上走了一个来回,便与他们两个眨眨眼,随后沉下脸,“什么人也能到这里来喧哗,不循,还不把她们两个一起轰出去!”
段不循如蒙大赦,赶紧将冉静临拎起来,半提半抱地裹出了刘阶的书房门。
银儿跪在地上,与刘阶和刘夫人磕了个头,方才起身出门,快步追了上去。
从书房门到大门口,一路上刘府的下人便如看西洋景般,紧盯着人高马大的段不循拎着个俏脸冰寒的小娘子行走如飞,后边还跟着个踉踉跄跄、一脸惶恐的斯文姑娘。
直至出了门,斯时已夜幕四合,街上行人渐少,偶有几个,亦行色匆匆,想在上禁之前赶回家中,行走间带起蒙蒙浮尘。
夜风渐起,地面上的尘土逐渐飞扬,将刚刚冒头的鹅黄新绿吹得灰头土脸。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像静临与银儿这样的女孩子家自然没有金谷繁华可追忆,值得追忆的,可做繁华敬颂的,只有青春年少时的悸然心动,与来自娘亲的亲切体问。
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情爱没有了,娘亲没有了,于十七八岁的姑娘而言,这无异于世界崩塌,天地翻覆。于是春秋无异,俱是一青黄不接,一片蔓草荒烟。
静临甩开段不循的钳制,驻足,使劲地揉眼睛。
泪水很快将迷眼的尘土冲出,随后有愈来愈多的泪水奔涌而出,冲褪了她面上的胭脂,又搀着风中的沙尘,重新为她匀上一层风尘仆仆的红尘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