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韩信彭越的悲剧73（2 / 2）

“你教唆韩信造反，你的罪过比韩信还要大，理应受到烹刑，你还有什么冤枉可喊的？”

蒯彻高声回答道：

“秦朝失去了它的统治权，就像一只鹿失去了主人，天下人都在争夺它，只有那些有才能、行动迅速的人才能先得到。那个时候，哪有什么君臣的名分来约束人心呢？我听说盗跖的狗会对着尧帝狂叫，难道是因为尧帝不仁慈吗？狗只知道保护自己的主人，不是自己的主人就会叫。我当时只知道韩信，并不知道陛下您。就算是现在天下大致已经平定，也难免有人暗地里心怀不轨，想要做陛下所做过的事情。试问陛下，您能把这些人都煮死吗？如果不能把所有人都煮死，只煮我一个人，这就是我喊冤的原因！”

即使蒯彻之前尝试通过假装疯癫来逃避灾祸，但最终还是得靠他的口才来解决问题。（之前蒯彻装疯的情节已经在前面的故事中提及了。）高祖听了蒯彻的辩解后，不禁露出了微笑，说道：

“你果然很会说话，善于辩论，那我就赦免你吧！”

于是，他命令身边的人给蒯彻解开绑绳。蒯彻连连叩拜感谢后，便离开了京城，回到了他的齐国。这再次证明了能说会道的好处啊！

梁王彭越帮助汉朝打败了楚国，虽然战功没有韩信那么显赫，但也非常接近了。他切断楚军的粮草供应，烧毁楚军的物资储备，最终让项羽陷入粮尽援绝的境地，在垓下自刎身亡。这样的功劳，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汉将中的佼佼者。然而，自从韩信被捕，从王爵降为侯爵之后，彭越也开始担心自己会遭遇同样的命运，心中暗自警惕。后来，当陈豨起兵叛乱，高祖亲自出征时，曾经派人召彭越前来，希望他能率军助战，但彭越却以生病为由拒绝前往。这其实是彭越犯的一个大错误，他因此惹怒了高祖，高祖迅速下诏对他进行严厉斥责。彭越心里又害怕起来，打算亲自去向高祖请罪。但他的部将扈辄却在一旁劝阻说：

“大王您之前没有响应高祖的召唤，现在突然要去，肯定会被高祖抓住的。不如我们就此起兵，趁着这个机会向西进军，截断高祖的归路，这样还能出一口恶气。”

彭越听了扈辄的话，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以生病为借口，没有真的去请罪。然而，他终究也不敢真的起兵造反，只是这样一天天混日子。没想到，这件事被梁国的太仆知道了，他暗暗记在心里，并且非常看不起彭越的胆小怕事，于是擅自做主，采取了行动。彭越本打算惩处那个梁太仆，可没想到梁太仆却先下手为强，飞快地跑去向高祖报告。正巧高祖正从外地返回洛阳，半路上就碰到了梁太仆。梁太仆随即上书告发，说彭越已经和扈辄密谋造反。高祖信以为真，立刻派将士带着诏书赶到梁国，出其不意地将彭越和扈辄两人一起逮捕，押解到洛阳，并指令廷尉王恬开进行审理。廷尉王恬开在审讯之后，已经清楚彭越并没有听从扈辄的怂恿去造反。但是，他揣摩着高祖的意图，觉得不得不从重处理这个案子。他在判决书中大致写道：

谋反的计划是扈辄提出的，如果彭越真的忠心于皇室，理应杀掉扈辄并上报朝廷。但现在彭越没有杀扈辄，这显然表明他已经有了反心，应该按照法律来定罪。

与此同时，高祖因为韩信被杀的事情回到都城进行调查，所以就把彭越的案子暂时搁置了几天。等高祖再次回到洛阳后，他就下了道诏书，杀了扈辄，但宽恕了彭越的死罪，只是将他贬为平民，流放到蜀地的青衣县去居住。彭越没办法，只能按照诏令往西边走。可当他走到郑地的时候，却遇上了一个“女杀手”，这把他的命给要了去。大家猜猜看，这个人是谁呢？原来她就是之前擅自杀了韩信的吕雉。

吕后听说彭越被关进监狱后，心里暗暗高兴，以为高祖回到洛阳后，肯定会把彭越处以死刑，以消除后患。但没想到高祖却赦免了彭越的死罪，只是将他贬为平民并流放到蜀中。吕后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非常不满意，所以当天就出发前往洛阳，想亲自跟高祖面谈，请求他赶快杀掉彭越。真是冤家路窄，吕后在路上竟然碰到了彭越，她立刻喊住彭越，假装关心地慰问了一番。彭越连忙在路边跪下拜见吕后，一边流泪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无辜，声称自己并没有犯罪，还恳求吕后能在适当的时候为高祖说情，希望高祖能对他格外开恩，允许他回到昌邑老家。但向这位“女阎罗”吕后求情，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然而，吕后却并没有拒绝，而是一口答应下来，并让彭越跟着她一起返回洛阳。吕后进宫去见高祖，让彭越在宫外等候消息。彭越满心期待地等着好消息，几乎等了一整天。但没想到，宫里竟然有卫士走出来，又把他横拖竖拽地带到了廷尉王恬开那里候审。廷尉王恬开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也感到十分奇怪，于是他开始打听宫里的消息，想再次确定彭越的罪名。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原来，吕后在见到高祖后，就极力劝说高祖杀掉彭越。她说彭越本来就是个壮士，如果把他流放到蜀中，那就像是养虎为患，不如尽快杀掉他以绝后患。吕后还特意在路上截住了彭越，并让他跟着自己一起来见高祖。同时，吕后还指使她的舍人诬告彭越，说他暗中招集旧部，还想再次谋反，内外勾结，煽动叛乱。高祖听了吕后的话后，没有办法不答应，于是再次逮捕了彭越，把他交给廷尉王恬开，重新审理并加重了他的罪名。王恬开是个擅长讨好上司的人，他这次更是变本加厉地加重了彭越的罪名，不仅要杀掉彭越本人，还要诛灭他的三族。彭越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一再犯错，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诏令一下，一切都按照王恬开所定的罪名来执行。彭越被五花大绑地押出去，在市井中被砍头示众。同时，彭越的三族也被拘捕，全部被屠杀。彭越被砍头示众后，他的尸身还被剁成了肉酱，这些肉酱还被分赐给了各个诸侯。这是多么残忍的行为啊！而且，在悬挂彭越首级的地方，还张贴了诏书，警告说如果有人敢收敛或祭祀彭越的首级，那么他的罪名就会和彭越一样严重。

才过了几天，突然有一个人穿着白色的丧服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祭品。他走到彭越的首级前，开始摆设祭品，一边祭拜一边哭泣。守吏得知此事后，立即将那个人捉住，并把他送到了高祖面前。高祖非常生气，大声骂道：

“你是什么人？竟敢私自祭拜彭越！”

那个人回答道：

“我是梁国的大夫栾布。”

高祖听后更加愤怒，大声说道：

“你难道没看到我贴的诏书吗？竟然还敢公然哭祭，想必是和彭越同谋的，快把他拉去烹杀！”

当时，宫殿前正放着一口烧着开水的大锅，作为烹人的刑具。卫士们一听到高祖的命令，立刻就提起栾布，准备将他扔进这口滚烫的大锅里。栾布转过头看着高祖说：

“请允许我说一句话，说完之后，我死了也没有遗憾。”

高祖说：

“你说吧，我听着呢！”

栾布说道：

“陛下您以前曾在彭城陷入困境，后来又在荥阳、成皋之间败退。那时，项王率领强大的军队向西逼近。如果不是彭王驻守在梁地，全力协助汉朝对抗楚国，项王恐怕早就攻入关中了。在那时，彭王的立场至关重要，他如果投靠楚国，汉朝就会破灭；如果投靠汉朝，楚国就会破灭。更何况在垓下的那一场决战，如果彭王没有到场，项王也未必会那么快就战败。如今天下已经安定，彭王也凭借战功被封王，他当然希望自己的王位能够世世代代传下去。然而，只是因为一次征召梁国的军队，恰好彭王生病，不能立即赶到，您就怀疑他谋反，不仅杀了他，还诛灭了他的家族，甚至把他的头颅悬挂起来，把他的肉剁成酱分给诸侯。我担心这样一来，以后那些功臣们都会感到人人自危，即使没有反心，也可能会被逼迫得造反了！现在彭王已经死了，我曾经在梁国做官，敢于违反诏令私自来祭拜他，我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的。对我来说，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情愿被烹杀。”

高祖听到栾布那慷慨激昂的言辞，内心也意识到自己对彭越的处理可能太过头了。于是，他赶紧命令身边的武士放掉栾布，并解开了绑着他的绳索。接着，高祖还任命栾布为都尉这一官职。栾布对高祖拜了两拜表示感谢后，就自行离开了宫殿。

栾布和彭越原本是老朋友，他一直是梁地的人，家境非常贫穷。后来，由于生活所迫，他流落到了齐国，只能在一家酒馆里当伙计。不幸的是，他又被人抢走并卖到了燕国做奴隶。但在燕国，他为主人报了仇，因此得到了燕国将领臧荼的赏识，被提拔为都尉。后来，臧荼被封为燕王，栾布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燕国的将领。然而，好景不长，臧荼起兵反叛汉朝，最终失败身亡，栾布也被俘虏了。幸运的是，他的老朋友梁王彭越念及旧情，将他赎了出来，并让他担任梁国的大夫。彭越被捕的时候，栾布刚好在出使齐国。等他完成出使任务回到梁国，才得知彭越已经被处死的消息。于是，他立刻赶往洛阳，在彭越的头颅前，尽情地哀悼并举行祭拜仪式。古人有句话说：

“勇士为了名誉可以献身。”

又说：

“士人会为了解自己、赏识自己的人去赴死。”

栾布的行为完全符合这些古人的气节，他真算是一个无愧于心的人，我们应该称赞他！

在杀了彭越之后，高祖立刻把梁地划分成了两部分。东北部仍然叫做梁国，他封自己的儿子刘恢为梁王；西南部则被称为淮阳，他封另一个儿子刘友为淮阳王。刘恢和刘友这两位王子的母亲都是后宫中的姬妾，但具体是哪位姬妾所生已经无从考证了，我也不敢随便乱猜。高祖猜忌那些异姓王，所以改立自己的宗室子弟为王，这实际上就是把中原的土地当成了他自家的私有财产，这种做法和秦始皇的想法有些相似，虽然他们的做法不同，但背后的动机却是一样的。至于吕后那嫉妒又强悍的性格，从宫廷内部延伸到了外部，无非都是为了保全自己和她儿子的地位，这件事就更不用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