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八了69(1 / 2)
他十八了
有船公亲手做的船做载具,孑的效率很高。每天从东二区接了魂回地府之后,他还有时间去一趟船公的住处,去看看小七。小七还没醒,但按照船公的说法,小七已经完全好了,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稳固魂体,之后就会醒过来。
小七的身量肉眼可见地在增长,孑也就相信船公说的话。
每次从地府出来,孑还会回一趟北区,陪家人吃一顿晚饭。
孑妈妈的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虽说还得依靠药物来辅助治疗,但药量已经减至一半,这样的恢覆速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算是优等了。
“我和你妈都想小七了,什么时候把孩子接回来?”孑爸爸一直惦记着小七下次回来就是十八岁了的事,“听说你把小七放在一个独身老人那养?那外人是能和家里人比的吗,别人见着小七突然就十八岁了不害怕?赶紧把孩子接回来。”
孑不能保证小七什么时候能回来,只好敷衍道:“好好好,知道了。”
孑爸爸举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
孩子大了,打不过了。
孑照例要在工作结束后去看小七。
005说:“你家那小朋友怎么不跟着你来了?过几天那谁,那个姓浣的老奶就要入轮回了,再不来就见不到咯。”
本来是好心提醒的话,从005的嘴里说出来硬是变了一些味道。先前005的嘴里倒也没长那么多的毒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孑当肥肉一样扎。
孑懒得跟这种没当过人的渡灵人计较,“具体什么时候?”
“那我哪知道,也就这几天吧。这东西看机缘,没准这个机缘错过了,要再等多久谁知道呢。反正都是魂,熬得起。”005牵着孑送过来的魂又摇摇摆摆走了。
孑没忍住朝着005的后背比了个中指,照例驱船去看小七。
这次船公不在。
孑以为船公又去后山伐木了,就自己进房去找小七。
小七也不在。
看到空空如也的木床,孑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小七和船公都出事了,可转念一想这里是忘川河尽头,船公独自住在这里,平时除了他丶小七和汤举会过来之外,再没有人会来,出事的概率小之又小。
那么,很大的概率是——小七醒了!
孑赶紧往后山跑。
后山是一片又一片的林子,藏人容易,找人难。进山后,孑听见了伐木声。他顺着伐木声的方向走,走了很久才隐约看见两个身影。一个半躺在树枝上,另一个则是举着斧头在砍树枝。
那不是船公和小七又是谁。
孑看着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的孑有期,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去认。他明明就养了孑有期三个月,孑有期却已经从一个会拽着他的衣服闹小脾气,钻进他怀里撒娇的孩子,长成了这样一个年轻却已不失沈稳的成年人了。
孑有期的眉眼已经长开,小时候那双总是带着光的眼睛好像暗淡了许多,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沈沈地看着什么的时候,真的让人忍不住紧张。
孑有期正按着船公的要求砍树枝。脚边都已经有一摞了,船公仍然没有叫停。
“有期。”孑往前几步,叫出了孑有期的名字。
名字明明是他起的,在孑有期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也经常叫这个名字,但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紧张。
多少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
他养的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长大了。
孑有期看过去,黝黑无光的眼睛在看到孑的时候瞬间亮了起来,“哥!”
孑有期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小时候的软糯清泠,也不是再长大一些时候的嘶哑,而是真正的,属於成年男人的声音。
“好有期。”孑过去把人抱住,时不时拍一拍孑有期的后背和胳膊,再拍一拍比他还高出一些的脑袋,“长大了,是个大人了。”
孑有期笑着比划了一下孑的身高,“是啊,我长大了,可哥还是那个样子。”
“……”孑反手拍了孑有期一下,“跟谁比划呢?”
船公已经从树上下来了。
“来了。怎么样,老头子我没骗你吧?我说他能好,他就肯定能好。他不能走在太阳底下的事我告诉他了。你不用担心他承受不了,他可比你想的坚强。”船公指着孑有期脚边的那些树枝说,“来,把那些背上回去了,爷爷给你做伞。”
孑才知道原来船公不是在压榨大病初愈的孑有期,而是为了给孑有期做伞。
船公的手艺确实一流。
无论是在大件的船只上,还是像伞这样小的物件,都不会让船公犯难。
不过几杯茶的功夫,船公已经把伞做好了。伞柄和伞骨都是用刚才孑有期自己亲手砍下来的树枝做成的。这些树枝都被削去了老硬的树皮,露出了带着香气的内芯,手感也非常不错。
伞面用的是什么材料孑不知道,但是很好看,油纸的伞面看上去虽然有些老旧,但上面的花纹却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伞面上是曼陀罗华纹。你别看这些花纹简单,全都是用奈河河畔的地狱花拓成,与地府同脉。孑有期是地府的魂,地狱花会护他。”船公把伞递给孑有期,“试试。”
孑有期双手接过,“谢谢爷爷。”
伞还是自动款。
也不知道船公从什么地方看到的设计,竟然在伞柄上设置了一道开关,只需要轻轻一碰,伞面就撑开了。 孑好奇道:“这要是不小心碰到了那个机关,这伞不就随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