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箭双雕78（1 / 2）
回府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对花念主仆来说，就像是被遗忘在黑暗角落的时光，漫长而又煎熬。
每日除了几个面无表情的婆子送来简陋至极的吃食外，整个相府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似乎所有人都将有个二小姐回府这件事抛诸脑后。
那些吃食粗糙得让人难以下咽，简陋的碗筷盛着的饭菜毫无色香味可言，米饭硬邦邦的，菜色黯淡无光，与这相府应有的奢华气象形成了鲜明而又刺目的对比，就像一块美玉上的瑕疵，格外刺眼。
同住一个院子里的下等丫头婆子们，此时正聚在一处，小声地嘀咕着。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正坐在廊下绣花的花念主仆二人，那眼中无不充满怜悯。
一个婆子抹了抹眼角，叹道：“这二小姐，真是可怜呐。”旁边的小丫头也跟着点头：“是啊。”
在这相府底层摸爬滚打这些年，这种被忽视、被边缘化的苦涩滋味，这些下人最清楚不过。
另一个年长些的丫头接口道：“二小姐本应尊贵无比，可如今这落魄处境，这落差，真是让人揪心。”
大家都默默点头，他们的眼神就像冬日里照在残雪上的阳光，虽有温度，却无法改变寒冷的本质，只是静静地、默默地关注着这对可怜的主仆。
花念看似专注地低头绣花，手中的绣花针有节奏地在布帛间穿梭，可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绣花之上。
南嬷嬷在一旁小声道：“小姐，您别太累着了。”花念微微皱眉，轻声回应：“我心里有数。”她的脑海中像是有一盘复杂的棋局，正在不断盘算着。
她低声对南嬷嬷说：“在这相府，我们必须小心行事，得想法子接近夫人和大小姐。”南嬷嬷有些担忧：“小姐，这可不容易啊。”
花念眼神坚定：“我明白，当下只有隐藏实力，伪装成一个柔弱无助的二小姐，让那些对我心怀恶意的人放松警惕，这样才能找到立足之地，为后续行动创造条件。”
接着胸有成竹地轻声说：放心，嬷嬷，很快就要成事了。”然后便没事人地又开始绣起花来。
南嬷嬷正诧异小小姐的淡定，花念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从前面走过。那丫鬟神色匆忙，脚步急促，像是被什么紧急的事情催促着。
花念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轻推了一下南嬷嬷，小声说：“机会来了。”只见她轻启朱唇，声音轻柔而恳切，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急切。
“这位姐姐请留步。”这声音在略显寂静的院子里传开，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丫鬟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丫鬟满脸疑惑地看向花念，眼中的惊讶毫不掩饰。在这等级森严的相府中，主子与下人之间的交流本就不多，更何况是这位被冷落的二小姐主动搭话。
“二小姐，您有何事？”虽然与花念没有过交流，但还是从其他丫鬟口中知道了这个回府后便住在下人房的二小姐有所耳闻。
她的语气中虽有恭敬，但仍能听出那一丝疏离，仿佛一道无形的墙隔在两人之间。
花念微微咬了咬下唇，眼中浮现出一丝犹豫，随后缓缓垂下眼眸，露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
她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无助：“姐姐，我回府这几日，一直呆在这后院，没见到家里人，心里不觉又慌又怕，这府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陌生了。
我什么都不懂，也不敢随便行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今天好不容易遇到姐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斗胆向姐姐请教。”
她的话语虽轻柔却能触动人心，将自己的孤独与无助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丫鬟看着花念这副柔弱可怜的样子，心中那原本的疏离感渐渐消散。她不禁联想之前听其他丫鬟说到她的身世，虽是府中的二小姐，却从小被养在庄子里，远离家人的关爱与庇护，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府中，却遭受如此冷遇，命运对这位小姐实在是太过不公。
丫鬟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温和起来，语气也随之变得轻柔：“有什么事你说吧，二小姐。”此时，她看向花念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真诚的同情。
南嬷嬷在一旁也适时地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仿佛被自家小姐的遭遇感动得要落泪一般。花念微微抬眸，那目光中满是期待与诚恳，她轻拉了拉丫鬟的衣袖，轻声说道：“姐姐，我听说大小姐身边有个叫梅香的丫鬟，姐姐可知晓？”
旁边的南嬷嬷也跟着附和：“是啊，这位姑娘，我们小姐真的很想和家人亲近，只不过……”
花念忙不迭地点头，眼中泛着泪光：“我真的好想和家人亲近，我觉得从梅香姐姐那里或许能知道些大姐姐的情况，要是能通过梅香姐姐见到大小姐就好了。
我好想让大小姐知道我这个妹妹一直都很仰慕她，想见她。”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亲情的向往，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温度，像是冬日里的小火苗，试图一点一点地融化丫鬟心中的顾虑。
丫鬟微微皱眉，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般复杂。她暗自思忖：这二小姐的心思，不言而喻，只是这梅香是大小姐的心腹，要见到梅香谈何容易，何况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可能卷入府中的纷争。她有些为难地看着花念，欲言又止。
花念见状，眼中的期待更甚，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越发让人心疼。丫鬟咬了咬牙，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梅香一般都在大小姐身边伺候着，不过今天大小姐在花园中与夫人品茶，梅香应该也在。
只是二小姐，您要见梅香可得小心些，别给自己惹麻烦了。”丫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她深知大小姐的脾气和府中的暗流涌动，担心花念此举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花念急忙点头：“姐姐放心，我会小心的，我只是想和家人亲近，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南嬷嬷也在一旁保证：“我们小姐一定会谨慎行事的。”丫鬟看着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花念连忙点头，脑袋如捣蒜般，那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与急切的动作，让她看起来更加纯真。
花念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光，她忙道：“多谢姐姐告知，我一定会小心的，不会给姐姐和自己惹麻烦。姐姐今日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若以后有机会，我定当报答姐姐。”
握了握手里南嬷嬷塞的银锭子，丫鬟稍作思虑，便转身匆忙离去，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看着丫鬟离去的背影，花念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绣活，接着，她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又精心调整了一下表情，那眉眼间尽显柔弱无害，犹如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此时，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看了一眼面带担心得南嬷嬷，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因为她心里清楚，这是她接近大小姐、融入这个家，接近真相的第一步，必须谨慎对待，每一步都生死攸关。
在花园那蜿蜒的小径上，梅香脚步匆匆，手中稳稳地捧着精美的茶点，向着大小姐和夫人所在之处快步走去。她生得模样清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机灵劲儿，仿佛世间万物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当路过一处繁花似锦的花丛时，一阵轻轻的啜泣声传进了她的耳朵。
这声音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拉住了梅香的脚步。她满心好奇，轻手轻脚地循着声音走过去。拨开几枝繁茂的花枝，竟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正蹲在花丛边。
肩膀微微颤抖着，正哭得那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她那如墨般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在脸颊旁，就像一朵在风雨中飘摇的娇花。那模样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心像被揪住了一般，忍不住心生怜悯。
梅香心中一惊，赶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轻轻蹲下身子，看着那眼熟的旧衣服，却陌生的脸，心中已然明白这就是新近回府的二小姐了。她尽可能轻柔的声音问道：“你是……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哭呢？”
花念听到声音，缓缓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那小脸哭得通红，就像熟透的苹果，眼睛也有些红肿，恰似两颗熟透的樱桃。
她看着梅香，眼中的惊恐如同受惊的小鹿：“这位姐姐，我……我是二小姐，回府几日了，我好想见母亲与姐姐，可我……明知她们在花园，却不敢去打扰她们，我……”说着，那豆大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流下来，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衫。
梅香看着花念这副可怜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深深的同情。她不禁想起自己初入府中的日子，也是孤苦无依，后来全靠着听话受得了大小姐的气还有会哄，才得以在这复杂的府中安稳度日，让自己的父亲有钱治病，吃上饱饭。
如今看到花念这般，就像看到了曾经那个可怜无助的自己。她忙从怀中掏出一方绣着精致花纹的手帕，轻轻地为花念擦去脸上不断滑落的眼泪，温柔地说：“二小姐，你别难过。我是梅香，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你要是想见大小姐，我可以帮你问问。”
梅香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带着一丝暖暖的安慰。花念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真的吗？梅香姐姐，你真是太好了！我一直都很想母亲与大小姐，我好想和她们能亲近。”
梅香看着花念，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和大小姐说一声。”说完，梅香缓缓起身，眼中满是怜惜地又看了花念一眼，这才转身朝着大小姐和夫人所在的亭子走去，那身影渐渐消失在花丛掩映之中。
梅香轻手轻脚地走到亭子边，像一只怕惊到主人的小猫，微微欠身行礼，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大小姐，二小姐在那边花丛旁，哭得很是伤心呢。她说她想念家人，特别想亲近大小姐您。”
大小姐眉头一皱，那好看的眉毛瞬间拧成了麻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她来做什么？府里已经够乱的了，还来添乱，不是让人看着她们，不让出后院吗，怎么她跑到花园来哭了？”
正在这时，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夫人正在小翠的扶持下，慢慢地走过来，“吟儿，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夫人的语气中满是关心与爱，将爱女之心体现的淋漓尽致。
“娘亲……”大小姐花吟嘴唇微微颤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花念主仆回府已经三日了，这三日里，她如热锅上的蚂蚁，满心都是慌乱与愤恨。
她早就严令府中的下人，不准将花念回府之事透露给父母亲知道，她本想着凭借自己的手段拿回玉佩，再好好地惩治一下这个可恶的小贱人，以此来为自己、为母亲，还有那早亡的可怜妹妹出一口恶气。
但此时此刻，事情已然瞒不住了，花吟只得呐呐说道：“娘亲，是花念那……那个小贱人回府了。”
夫人原本正优雅地坐在花园的石凳上赏花，闻听此言，猛地站起身来。她这突然的动作带起一阵疾风，呼呼作响，周围娇艳欲滴的花草被这风拂过，微微摇曳起来，仿佛它们也感受到了夫人身上那即将爆发的怒火，在瑟瑟发抖。
夫人怒目圆睁，那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愤怒火焰，这火焰好似有灵性一般，肆意跳跃着，像是要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无情地吞噬。她的面目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哪里还有刚才那雍容华贵的仪态，就像是被恶鬼附身了一般。
“哼，这个小贱人还敢回来？这克父克母的灾星，当年就不该留她。”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怨恨。
“这小贱人在哪里，叫她过来。”夫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夜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鸣叫，在花园中久久回荡，让原本宁静美好的花园顿时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让人喘不过气。
站在一旁的梅香，此刻吓得魂飞魄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心软传信，竟会导致夫人发如此大的怒火。她不敢有丝毫耽搁，忙不迭地跑去叫候在一边的二小姐。
一想到那二小姐雨打梨花般楚楚可怜的小脸，梅香的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这样一个可怜的小人儿，却要面对夫人和大小姐的怒火，梅香的心里升起了无尽的怜悯与心疼，她开始暗自思忖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娘亲，”大小姐花吟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她轻轻地拉了拉夫人的衣袖，眼神中带着一丝劝说，柔声说道：“娘亲，您稍安勿躁。女儿之所以没有及时禀报她回来的事情，就是怕惊扰了娘亲您啊。”
说着，花吟亲昵地贴着夫人的手臂，撒娇道：“为那丽娘的事情，已经让娘亲您劳心费神了，女儿实在不忍娘亲再为这个小贱人生气。这种事情，女儿相信自己能够处理好的。”
看着如此懂事的女儿，王夫人暗自叹了口气，也罢，女儿终究是要长大的，也是时候让她学习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了。自从知道她能够背着自己去跟父亲谈四皇子的婚事，从这件事来看，自己的这个女儿也是个有主见的人。 毕竟，今后想要在四皇子府那种复杂的环境中生存，如何进入四皇子府，又如何在里面闯出名堂，没有点手段是不行的。今后的路，还是要女儿自己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