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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漫溢的茶盏缓步走到银杏树下,冰绡手一扬,将茶水尽数撒到盘旋的风眼之中。
“小姐!”
莺儿不禁低叫了一声,满脸都是忧惧。
京城的土地不比凉州黝黑,而是沙沙的黄赤之色。深红的茶汤撒上去,很快就被泥土吸入,浑不见一丝踪迹。
冰绡索性拿过茶壶,将一整壶茶水缓缓浇下去。
莺儿眼瞅着,那旋风就着茶汤便渐渐息了下去,就好像是直接钻入了地下一般。
地上只留下几片银杏的残叶,在艳阳下泛着清冷的水光。
莺儿拉紧了冰绡的袖子,小声求道,“怪瘆人的,咱们回屋去吧。”
“有什么好怕的?还记得从凉州来京的路上么,那些衣不蔽体、饿死渴死的流民,我只觉得他们可怜。刚才若真是鬼魂,也不过是想讨碗水喝而已。”
冰绡语气淡淡的,嗓音还有些小女孩特有的稚嫩,说出的话却带了一丝悲天悯人的意味。
芳集园回来的第二日,阮信便入宫见了庆裕帝,当面指责太子“昏庸好色、暴戾残忍”,“难堪大用”,言辞激烈,痛陈要害,并直言恳请皇帝收回成命,另聘佳妇,“为全皇家颜面,臣会命小女剃发出家,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但求皇帝准允。
庆裕帝勃然大怒,当着阮信的面踢了太子好几脚,直把太子踢得鬼哭狼嚎。若不是内监劝阻,那架势是不把太子踢死不罢休了。
可是关于退婚之事,庆裕帝是半个字都没有提。阮信待要再说,话头却被冯致尧截断了。身为三朝元老、辅政大臣,冯致尧比阮信更加熟悉庆裕帝的心性。这是一位聪明非常却又气量狭窄、猜忌心极重的帝王。太子昏庸不是一天两天,庆裕帝岂能不知?恰恰是因为知道太子不肖,庆裕帝才急于为其翦除权臣,怕的就是自己龙驭宾天之后,大虞江山断送在明丰手里。
阮信方方才情急之下直言太子“难堪大用”,这话已经是触到皇帝的底线了。
庆裕帝或可原谅一位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却不能原谅臣子对自己的接班人有不臣之心。
是以,冯致尧接口道,“臣闻华国有‘醉打金枝’的典故,说的是唐代宗之女升平公主下嫁名将郭子仪之子郭暧,却遭醉酒的驸马殴打之事。事后郭子仪诚惶诚恐,命人将郭暧五花大绑,进宫负荆请罪。代宗却道‘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儿女闺房之言,何必当真。’如此一桩祸事消弭,从此夫妻和顺,君臣一心,传为千古美谈。”
见庆裕帝面色稍霁,冯致尧又道:“老臣以为,抛却君臣名分不谈,此事无非是小儿女之间的矛盾,合该教小儿女们自行解决,陛下与阮将军,何不就就做个痴聋的家翁呢?”
“哈哈哈!爱卿说的好!好一个‘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庆裕帝大笑,随即又骂太子道:“孽障,还不快与你岳父大人赔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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