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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杳杳身入梨园多年,早修炼了一双横波妙目。她早就留意到这位琼枝璧月般的白衣公子,猜他非富即贵,亦喜他容颜俊俏,眼波流转间,竟将那扮情郎的小生一推,直指着檀琢唱道:“与柳生绸缪恩爱久,芳心束缚不从容,似这般俊俏郎君哪得见,喜得一把推开旧情人,对郎君欲语还腼腆。”
原来这是云州戏的特色,戏子们多与台下观众互动,随机应变,妙语连珠,颇为有趣。
杳杳唱罢,台下顿时响起起一片叫好声。檀琢与冰绡本就惹眼,这下更招来许多目光。
冰绡余光扫射檀琢,见他嘴角带着个极风流的笑,目光似粘在杳杳的鹅黄花钿上,耳朵和脖子却红了。
那杳杳一见如此更来劲了,一个劲地巧笑蛮声、娇痴谑浪,引得檀琢吃吃发笑。
“猥琐!”冰绡心里骂,嘴里暗暗咬咬牙,面上也笑。
“好!”她脆生生喊着,“再来一个!”比檀琢起劲多了。
杳杳的注意力立刻被冰绡吸引。腰肢一扭,回眸莞尔,接着便从台上探身,伸出一根水葱似的手指在冰绡面前,“好个冰肌玉骨的美人儿!只见她花为魂来月为魄,眼横秋水唇绽樱桃。杳杳我呀,自惭形秽非善妒,恨身不是好男儿!”
冰绡似是被她夸得心花怒放,一伸手便捉住了杳杳的玉手,顺势从手上褪下个镯子,直接便套在了她的纤纤手腕上。
檀琢皱眉,认出这只正是从张姑娘那里揩到的,“倒是会借花献佛!”
冰绡却挑衅地朝他挑挑眉,“我才不像你铁公鸡一毛不拔。”
冰绡送出的镯子水头极好,杳杳得了这样贵重的彩头,唱得更卖力,直把冰绡哄得一会儿脸红一会儿捂着嘴乐。那扮柳郎的小生一见冰绡出手如此阔绰,便也不甘落于人后,一个劲地给冰绡抛媚眼。
冰绡兴奋地大声叫好,从怀里掏出一把金瓜子儿,一扬手便扔到了戏台上。
这下,连拉弦的敲鼓的击铙的打板的都兴奋了,将好好一出《月下惊魂》奏得宛如月下发财般喜庆。
冰绡弯着眼睛亮着口整齐的糯米牙,暗想一掷千金的感觉可真好。
檀琢冷笑,凉凉道:“第二笔银票也收到了?”
冰绡懒得理他,只用鼻孔发出一个“哼”,全然是看入了迷的样子,一点也不肯理会他。
檀琢更郁闷了。
他想,终究是自己思虑不周,情爱这种事怎么能问杏明呢,她连楚风喜欢他都看不出来,宛如一块木头,如何能指点自己。
前些日子他病急乱投医,问杏明“如何令女子对自己多些真心”,杏明似是十分不屑,不肯答话;檀琢追问不休,杏明毫无涵养可养,竟然就恼怒起来,不过终于回答了自己。
她说的是,“呵,你在她眼皮底下迷恋别的女子,她自然为你喝醋。她一喝醋,便会比以往更在乎你,这真心不就有了?”
檀琢醍醐灌顶,点头之余,还对楚风道,“你也学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