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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欲晓,夜阑沉淀成黎明前最浓重的暗色,格里雪山上浮起鱼肚白。
冰绡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长长吁出一口气,扶着绿芜的手往回走。
一进卧房,冰绡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绿芜示意她噤声,自己提着剑跳进房间,轻手轻脚往床榻边移动。酒气和喘息愈发浓重,绿芜剑挑床帷,却见是檀琢正四仰八叉地熟睡。
“姑娘,是主子!”绿芜赶忙出来回话,又小声道:“想来是喝醉了,忘了这里已经拨给您住了。”
冰绡闻言顿时垮下脸:他夜闯闺房不说,竟还敢上自己的床,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弄得这满室酒气,难闻死了。
方才那份心疼全然烟消云散,只剩蹭蹭往上冒的火气,眼瞅着就要烧起来了。
绿芜连忙道,“要不,您来奴婢房里凑合一宿?奴婢那里有新浆洗过的床品。”
“凭什么!”冰绡嚷道,“我最讨厌别人睡我的床!绿芜,你去把他给我薅起来,丢出去!”
绿芜为难道:“这不好吧?”
冰绡竖起眉眼,怒道:“有什么不好!”她说着便推绿芜往里走,“快去呀!”
绿芜不敢违逆,被她推着往前走,双腿似是灌了铅。
终于,将要到床前时,绿芜一扭身跪下了,“恕绿芜不敢,请姑娘责罚!”
冰绡气得不行,“成,你不去是吧,我自己来!”
“别——”
绿芜的话刚一出口,冰绡已经拽着檀琢的一只胳膊往下拖了。
她双足蹬地,牙关紧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檀琢就跟条死狗似的,纹丝不动。
冰绡折腾出了一身汗,“你真不帮我?”
绿芜立刻垂下头,假装没看到。
“好!你、哼!”冰绡拿她没办法,只赌气道:“滚滚滚!滚出去!”
绿芜如蒙大赦,立马手伶脚俐地滚了出去,末了还不忘将卧房门给轻轻关上了。
“烦死了!”冰绡坐到床沿上,看着檀琢不知道怎么办好。
檀琢早就醒了。
他确是因酒醉而记错了地方,信着脚步便走到卧房,沾了床便开始呼呼大睡。
不过在冰绡气呼呼指使绿芜的时候,他就被吵醒了。在她用力拉他的手臂时,他便全然不用力,只当做装死,果然她拉不动。
偷偷将眼睛掀开一条缝,檀琢看冰绡搅弄着帕子,嘴巴微微撅着,尖尖的下颏因这个动作而显得略短小,便更像一只小狐狸。
他觉得好笑,想逗一逗她。
“水、水。”他轻声道,只将个醉人演得像个病人。
冰绡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回手便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她掐人专门捻起一小小块皮肉,稳准狠地拧个劲儿,那痛痒的感觉就直通脚掌心。
檀琢咬着牙绷紧了脚,只装作毫无知觉。
“讨厌!”冰绡嘟囔了一句,终于还是下地去到窗几那给他倒了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