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独木难支15(2 / 2)
司是垮下脸,“那我一个人怎么办,你也知道我不擅长这种需要心思缜密明争暗斗的场合哪。”
“哪有那么可怕,来的是熟人,又不是仇人。”
虽说按理应该是“熟人”,但司是穿书后并无角色原本的记忆,对这里一切的了解都仅限于原书里描写过的部分。因此那位书中实际着墨甚少的前长老,就跟过年时没有半点印象的亲戚一样,相见不会尴尬只会更尴尬。
见司是依然面色郁郁,明机又贴心地宽慰道:“再说也没什么复杂的算计。天枢匣镇守此方,没有掌门亲自拍板,断然不可能离山。师姐您纵然身为代掌门,也没有这个权限。不管她说出什么道理,只管拒绝就是。”
“要是她不讲理,讲情分怎么办?”
司是脑海已经浮现出一大片梧桐宗弟子哗啦啦跪倒一地的夸张画面,情不自禁打了个抖。
“那您就拿出现在跟我耍嘴皮子的功夫,去跟人家胡搅蛮缠好了。”
明机给了一个“那不就是你擅长的吗”的眼神。
“万一我处理不当,两家旧恨未消又添新仇,责任可就全在我头上了呀!”
明机终于再次叹了口气。
“清平门除却对帝都需要礼敬,天下又有何所惧?师姐您尽管放心好了,就算直接闭门拒客也无妨。”
说完摇了摇头,后悔道:“这么简单的一回事,我还陪您扯了这么多。”
“呀,你出门在即,都不愿意跟师姐多聊会天,我真是太伤心了。”司是假装抹了抹眼泪,“不过你真要去这么久吗?要是你能在五日内回来,还能同你长老姐姐叙叙旧呢。“
“大概要在那边待上七日吧,路上差不多也得花去两日,您以为谁都能往来瞬息间?”
“确实。”司是受用地颔首,接着又顺口道:“泉亭啊……说不定你能在那撞见师父呢。”
“咦,此话怎讲?”明机诧异,“师父他最近联系你了?”
“没有没有。我是想江南这般繁华,师父定然也会去瞧瞧的。说不定师徒有缘,你俩就在大街小巷里碰见了呢。”
司是察觉自己不慎说漏了嘴,连忙打了个哈哈混过去。
不过就算是她,也只知道掌门司空回山前的那阵子是待在大奉东南的。至于他抛门弃徒、号称云游实则失踪的一百多年里究竟去了哪些地方,又做了些什么,可恶的作者只透了风声说可能会出一篇番外。
而那“可能”的番外还没出,司是就已经穿进了书里,自然也不知道更多内情了。
她语调一转,把话题又带了回去,“总之,别忘了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回来孝敬你师姐啊。”
“您前几日独自下山还没吃够玩够么?”
“这件事也该翻篇了吧!”司是跺脚,“再说一遍,我是正经去查案的,又不是去旅游的!”
她的话反倒提醒了明机,“对了,您前几天到底去解决了什么事件,详情始末还没告诉我呢。”
“……我才是代掌门吧,应当没有必要跟你汇报吧。”
司是自然不用汇报,然而有人却是要汇报的。
“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人多心不平;树上鸟多音杂乱,河里鱼多水不清……”
街边的说书人如往常一般开了摊。这说书人在附近相当有名,因此才讲了一个开场小段,周围便已经围了一圈凑热闹的人。
惊堂木一拍,他正欲开讲今天的故事,天上却忽然飞来一个不明黑色物体,一头扎进了围观的人群中。
来听书的人们惊叫着四散开,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乌黑的小鹞鹰从半空俯冲下来,此刻正栖停在一位黑衣少年的肩膀上,优雅地舒展着翅膀。
而疑似是鹞鹰主人的黑衣少年似乎也同样被吓了一跳,脸色不是很好。
“自家驯养的信鹰,惊扰到各位兄台,对不住了。”
少年客气地赔礼。听到好事者对鹞鹰品相的称赞,他也只是笑一笑,像是有急事一般匆匆带着鹞鹰走了。离开前还回头望了眼说书摊子,仿佛非常舍不得。
旁人对这无伤大雅的小插曲也只是啧啧两声,议论一句那小公子长相俊秀,面色却白得有些吓人,大概是气血不足,该去看看大夫啦。也有两三个人隐隐觉得那少年似乎有些眼熟,一时却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没穿着那身恶名昭著的衣装、普通过路人一般的黑衣少年转进一条无人的窄巷,立即掐住鹞鹰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早不来晚不来,我好不容易才占到一个听书的好位置!”
鹞鹰扑腾两下,不似活物的赤红眼瞳直直盯着他。
夜卜冷笑着扯过鹞鹰爪子抓着的一小卷纸,也懒得去寻个桌椅,摊开直接摁在墙上,伸出手指开始往那一小张白纸上写字。
不用笔墨,指尖划过纸面,却隐有痕迹闪现。
“谷禄镇一事,原为……”
短短半句话,夜卜已经越写越不耐烦了。他停下来想了想,然后不再纠结,脸上挂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敷衍神情,重新干脆而又潦草地写道:
“已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