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狼狈(2 / 2)
谢知津走到最后竟想要扪心自问一句:
放弃季声, 你真的就舍得吗?
可这个简短的问句还没有被想完全, 他就已经抬手敲了敲眼前的病房门。
是傍晚时分, 整条走廊都极为安静,这一声敲门声就显得略有些突兀。
谢知津等了几秒,并没有听见回声, 但他觉得季声一定听见了。
于是他自作主张地伸手推开了门。
房间很宽敞,是顾临特意安排的单间。
带有一丝余韵的夕阳不急不躁地从玻璃窗透进来,替素白的床单添了一抹橘黄色的光晕。
冷风在窗外呼啸着,卷着云层晃动挪移, 连那床单上的光影也微微晃动起来。
季声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上, 背靠着那扇满载余晖的窗户, 晃动的光晕就在他的发梢上打出微弱的余韵。
他没换病号服, 但外套已经脱了, 此时穿的是一件柔软的高领白色毛衣, 下颌线被掩盖在领口之下,并无神采的眼睛呆呆地盯着谢知津走过来的方向,似乎已经这样“看”了很久。
不知道是不是谢知津的错觉, 他竟觉得眼前的季声忽然少了些冷硬, 在冬日的夕阳间透出一种慵懒的气质。
他深吸了一口气, 似乎还能闻见藏在消毒水气味背后的柑橘味道。
他就那样看着季声出神,看他的完整,也看他的温柔。
谢知津虽然没有急着开口说话,但季声显然知道是他。
从敲门声、脚步声、呼吸声中,从他们不经意流失掉的过往岁月里,他已经可以不用眼睛就能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不是谢知津。
就像他被拷在废弃工厂里即将熬不住的那一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只会是谢知津。
“汪!”
一声犬吠募地将他们之间的这种静谧打破,谢知津这才低头,见季多福正十分亲密地围着他的裤腿打转。
还记得他呢。
谢知津肋骨疼,不太方便弯腰,便抬起脚尖逗了逗它,依旧没有说话。
“你什么意思?”是季声先开口的,清润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里显得十分突兀。
谢知津倒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什么什么意思?”
季声坐在床沿上,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神情,他没笑,只是冷冷地问:“你让阎迟跟我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谢知津这才想起自己来见季声的目的。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即便知道季声看不见自己,谢知津也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睛,说话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摸了摸鼻梁,“不是你说的吗,等你的手术做完,我就不欠你的了。我也答应过你的,不会再缠着你了。”
季声就坐在床沿上较劲儿地攥着自己的手指,脸色绝对说不上有多么开怀,他抿着唇僵了半天,才又闷声说:“可我还没有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