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声10(2 / 2)
“这酒楼中竟有要去从军之人吗?”秦赫意外道,叶麟亦讶异,叫过侍从要他下楼请方才那人上来。
薛时祁本是一时激愤,本欲拂袖而去,不料却有一侍从拦住他去路,道楼上有贵人甚是欣赏他先前所言,想要与他一叙。
那人虽是随从打扮,神情却不卑不亢,显然是出自钟鸣鼎食之家,上楼过后,见阁中是两个年轻公子,左侧那个羽扇纶巾,神情散朗,气度已非寻常人物,右侧那人更是俊美无俦,他见他形容,只想到《世说新语》中道“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又觉珠玉二字,失之精巧,此人之卓绝风采,若玉山天光,岂是区区珠玉可比?
“方才我听公子道已报了军籍要去安西,甚是钦佩。”右侧那人开口,声音亦如同金玉,“但不知公子先前为何同堂下人争执,只仿佛听见什么雁门,安西?”
“我是同他们他们争论景王殿下的奏疏,我敬佩殿下方略,他们却道我是见识短浅,纸上谈兵。”薛时祁面上亦有惭色,“一时激愤,故出此言。”
“景王亦不过一幼学少年,如何你看他一篇文章,便知他有方略了?”叶麟忽然道,嘴角笑意愈深,秦赫瞥他一眼,自顾自低头添茶水,“或许那文章也是他人代笔,非他所撰呢?”
“那殿下能知人用人,亦是人主之姿。他贵为亲王,享太子仪,敢亲赴边关,此等胆气,便非寻常人可比。”
“公子愿舍弃长安的富贵安稳投笔从戎,亦非常人胆气。”秦赫称赞道,他旋即话锋一转,目光亦审视,“但一将功成万骨枯,公子便不怕自己是无才的赵括,慨然从军,不仅于国于家无益,还白白送了性命?”
“何出此言?我祖父曾执节杖出入于万军,刀斧加身亦不惧,我只知在长安城中安享富贵,才是于家无益。”薛时祁道,那丝方被掩盖的激愤又破胸而出,“至于赵括,他虽无才,尚殉身长平,我既敢舍身,视自己为景王帐下一小卒,便是寸功未立,也无愧于国威家声!”
他掷地有声,言尽之后胸中仍有激慨,再回过神,见那两位公子俱面露欣赏赞许之色,才知他们是故意激他。“好气节,如此方为我大秦男儿胆色!”右侧那人道,“你说你祖父曾执节杖出入于万军,刀斧加身亦不惧,可是梁国公薛崇焕之后?”
“是,我乃韩城薛氏子。”薛时祁朗然笑道,先祖的名望家声,从未如此刻般教他自傲,“家中行二,族中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