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4（1 / 2）

作为目前萧齐王朝地位最高的掌印太监，王德全面白无须还有些胖，长相十分讨喜。他一身深紫色的内侍服，手臂间挂着浮尘，弯腰进来的时候面上笑容和蔼可亲。

王德全在当今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跟在身边，算是看着萧意欢长大的。

“殿下。”

大太监笑眯眯的，好似全然没有看到与萧意欢同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卫绛风，弯腰拱手对着低头吹汤的萧意欢行礼：“奴才见过殿下。”

萧意欢细长黛眉略微扬起，她手臂搭在桌子上，拿长长的护甲划过金丝楠木桌。

“公公有什么事就说吧。”

“这…”

王德全先是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中年男人，随后语气颇为悲痛惋惜，说道：“昨夜临水阁走水，西南郡主和身边的几个侍从意外身亡，使臣一夜未眠，今儿早早就进了宫求见陛下。”

王德全说着说着，抬眼看萧意欢毫无波动的神情，心里叹了一口气，声音低下来：“殿下，陛下最近身子不大爽利，太医说了不宜动气。陛下听说昨夜之事您也牵涉其中，就干脆让奴才将使臣带来公主府见您。”

“见本宫？见本宫做什么，公主府又不是大理寺，难道还能帮忙查出什么不成？”萧意欢嗤笑。

站在王德全身后的西南使臣神情难掩怒气和疲惫，听了萧意欢的话后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昨夜他处理完事情在驿站休息，谁知就接到了郡主葬身火海的噩耗。他当即就头晕目眩，觉得浑身冰凉——那可是西南王与王妃唯一的女儿，怎么偏偏就在他护送来京的时候出了事？！

“我等进京不过四日！”

他盯着萧意欢，面上的肌肉抽搐几下：“不知道是何人如此狠毒，郡主应邀参宴，竟然就遭到了此等杀身之祸！”

萧意欢的目光移向他：“哦，你是谁？”

西南使臣挺直了脊背挥袖：“臣，为西南——”

“好，行了。”

萧意欢下颔微抬，打断他的话，毫不掩饰不耐：“说吧，你想做什么。”

西南使臣被她一噎，一口气没喘上来胸口顿时一阵憋闷。他牢牢地盯着萧意欢，脸色一片黑沉：“我已经着人修书西南，我西南王府绝不会放过杀害郡主之人！”

“听你的话，卫嫣然莫不是意外葬身火场？”萧意欢抬手，护甲掩着颜色娇艳的唇，语气恰到好处的惊讶：“京都天子脚下，有谁敢伤害我萧齐王朝的郡主？”

卫嫣然身份特殊，大理寺仵作无法验尸。但是那两个侍女却被检查出真正的死因并非死于火烧，而是被人一刀割开了咽喉。

“元昭公主。”

西南使臣不为萧意欢的话所动，眼神满是怒火，下意识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昨夜您和大公子在何处，难道不需要给西南王府一个交代吗！”

他话音刚落，站在萧意欢身边的挽媱面色陡然沉下来，快步上前高高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啪！”

极其清脆的一声响。

挽媱眼中带着冷，一巴掌打得又快又狠，丝毫不留力气。西南使臣被打的偏过头，面颊瞬间滚烫发肿，左侧的牙齿都有些松动，口腔里弥漫开浓厚的血腥味。

他是土生土长的西南人，这是他头一回来京都，先前也不曾关注过这位当今萧齐皇帝最为宠爱的元昭公主的行事作风。因此被扇了一巴掌后还是不可置信，瞪着眼看着自己面前的蓝衣女官，语调含糊道：“本官可是西南来使，你竟敢对本官动手！”

此话一出，王德全在一旁敛眉垂目，萧意欢则被逗笑了似的，眉眼弯起来：“西南王府？交代？你可真有意思。”

“卫嫣然活着的时候少做好事，昨天晚上她难得清醒一回，把你们的大公子带到本宫眼前。”

萧意欢抬手，尖锐的华美护甲划过自己的发髻：“她说她年少莽撞不懂事，知道本宫从小就喜欢她的庶兄，因此特地引荐……至于在何处，你想听？”

西南使臣万万没想到一朝公主会说出如此孟浪失礼的话，一时间瞠目结舌，面上神色与昨夜的大理寺丞如出一辙：“这、怎会如此？！”

他下意识看向端坐在一边把玩茶盏的卫绛风，责问道：“大公子！你不管如何都是西南王的子嗣，身份高贵，怎能行如从卑贱苟且之事！”

好一句西南王的子嗣，好一个身份高贵。

侧妃柳氏上位，西南王剥夺卫绛风世子名号的时候没有因为卫绛风是他的儿子而有半点顾虑；柳氏撺掇修改宗册，让卫绛风变为庶出替她儿子进宫的时候，西南族老也没人想过他的身份血脉。

现在倒是想到了，何其讽刺。

卫绛风不说话，面上也不见恼色。他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了一些小菜放在萧意欢面前的碟子上，嗓音冷淡低沉：“我与殿下自小结识，哪里卑贱又何来苟且？”

看到他举动的西南使臣脸上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他家王爷的这个长子一直以来都是沉默寡言，但个性绝不软弱，尤其是这几年，锋芒隐露。即使是在多方打压下也联络了先王妃母族旧部，在军中渐渐有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