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24(1 / 2)
自从上回头疾发作被撞见,萧意欢一连数日都没有见卫绛风。
她不召见,卫绛风也不登门,亦不像往日那样叫人传话。甜酪倒是还照常送来,萧意欢却不知为何,看见这碗乳白甜羹便心生烦躁。
她拿着勺子挖了几小口送进口中,觉得滋味也不似以往甘甜。顿时兴致缺缺地扔在一边,抓起一只壶矢朝着前面几米开外的鎏圆口壶里扔。
那壶矢转悠一圈,险险擦过壶边掉落在地上,没能投进去。
萧意欢蹭地一下站起来,皱着眉单手扶着腰,她在亭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忍无可忍地叫来挽媱。
“这哪来的壶?”
她伸手指着那只风格奇异的矮壶,还有掉落在一旁的壶矢,恼怒道:“窄口短身,谁扔的进去?”
这已经是萧意欢换得第三个壶子,不是嫌弃太高就是嫌弃太矮。自己焦躁扔不进去反倒在这里耍起脾性。
挽媱柔和着眉眼哄她:“前两日月氏的一支商队到铺子里送了几箱东西,奴婢这里还有一封信呢,您可要看看?”
萧意欢的注意力顿时从投壶转到了挽媱说的话上。她盯着那只月氏来的壶:“月氏?月氏商队来了萧齐?”
“马上便要到五月初京都庙会,诸国商队都挑这时候进京,今年不知怎的月氏商队也来了,连着几日两市都很热闹。”
月氏与北燕一样踞于萧齐北方,位置偏西,扼住西域商路,国力强盛。但月氏与萧齐商队多年并无往来,朝廷之间也互不派使。
今年月氏商队来到萧齐,多的是新奇玩意儿流到市面上遭权贵哄抢。那头上戴着宝石的大胡子商人得了吩咐送到元昭公主府的几箱子东西怕是价值万金。
“殿下,那封信?”
“不看。”
“好。”挽媱眼中带笑,语气轻快:“奴婢这就把这些收拾下去。”
沈观来的时候正好和端着投壶壶矢走出院子的侍从擦肩而过。
他衣衫如雪,腰间配着绶带玉石,广袖飘飘,温润如玉,站在院子外行礼:“殿下。”
萧意欢看向他。
沈观随即走到萧意欢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随着他走进,萧意欢突然往后抬了抬头,皱眉掩住口鼻。
见她这般反应沈观也是一愣,下意识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上面果然沾染了浓厚的脂粉味。
他难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这…殿下,科举舞弊一事臣已有了眉目。”
他从前不爱与翰林院那些世家子弟往来,这几天却常常参加这些公子哥组的酒局。那些人还以为沈观见陈瑶瑶注定为三皇子妃,攀附太傅受阻便拉下身段不再假装清高。
故而他们倒也是乐意沈观参宴,只不过席间言语常有奚落。
“臣看到了那几人的字迹。”沈观轻声道:“那日春闱阅卷,王大人曾赞叹几人文采斐然,字迹翩然秀丽,今日一见却百拙千丑,不堪入目。”
本次春闱出题角度颇为刁钻,除了沈观这种天赋异禀一骑绝尘的,其它大考生成绩均不理想。这几人获得考官尚书令王仲的称赞,表现算是亮眼,放榜之后也都在翰林院入职。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半点都不像是钟灵敏秀的。
“你的意思是,这几人实际上并无才学?那你可知这代表什么?”
萧意欢听到他这话似笑非笑,她身旁花架子上爬满鲜花,灿烂娇艳。她眉眼中的笑意溶溶而出,与春花相比丝毫不差。
沈观微愣,来不及做反应肩膀处便被人一撞,身形不稳不由得趔趄几步。
卫绛风目不斜视从他身后踏步而出,俊脸沉着,语气微凉:“王仲是你的座师,又素有贤名。怀疑自己的座师徇私舞弊,你果真是有胆量。”
他手上还拎着一个油纸包,外面一层纸拧成一团,看上去颇为怪异。
这是卫绛风下朝后去三条街外的铺子里买的桃酥。不曾想走到门外听见萧意欢带笑的语调,再就是看见她弯眼看向沈观的模样。
他没控制住一把掐碎了手里的桃酥,心里有些酸涩。
这几日他唯恐惹自己萧意欢不快,日日牵挂想念。可她倒好,转眼捧了个沈观。
那沈观不过会念几句酸诗、画几幅破画,凭什么叫她另眼相待?
“卫侯此言差矣。
沈观声音清冷:“座师又如何,臣维护的是公道。”
有一个世家子通过贿赂考官舞弊入选,就有一个本该上榜之人被挤下去。那些读书人,谁不是寒窗苦读十载,条件艰苦千里仍迢迢赴京赶考。锦绣前程轻飘飘叫人掐断,怎么能不叫人心寒。
“王仲经营多年背后站着可不止是翰林院那几个废物。”卫绛风睨着他,敌对恶意溢于言表嘲弄道:“你揭穿此事,也不怕某天夜里悄然殒命。”
萧意欢面上笑容微淡去,冷哼道:“不劳烦卫侯挂心,本宫自会保他不入牢狱,不丢性命。”
“殿下大义。”沈观颔首,全然不在意一旁对卫侯更为阴冷的视线:“臣自当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