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25(2 / 2)
一时间京都各色谣言沸反盈天,就连陈太傅都快要护不住自己这个胆敢掀翻世家饭桌的学生。
一日傍晚天色昏暗,闷热阵雨湿透了青石板路,大队的士兵围住了沈翰林的住处,破开房门,拧着沈观的肩膀将他扭送至为首的大理寺官吏面前。
那官吏也是个世家子弟,平日架鹰牵犬,能坐上这个位置全凭借家族荫蔽。
他看着衣衫有些凌乱,但依旧不减风骨的沈观冷笑连连,突然抬腿狠狠踩在沈观的膝盖窝上,语气古怪:“小小翰林,胆敢污蔑王大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着一脚力道很大,沈观闷哼一声,脸色有些发白,但依旧是不肯跪下。
“我是陛下亲点的状元,亦不犯我萧齐律令。”沈观缓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大理寺凭什么缉拿我?!”
“你污蔑师长,动摇朝纲,还说不曾犯律法。”
这官吏看不惯硬骨头,更看不起这些靠读书爬来皇城的穷书生。
他挥手,旁边的恶吏便连忙加重手上的力气,压着沈观的肩膀硬生生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沈观喘着气,雪白的衣角占满泥水污渍。
“你无凭无据,”那人又抬腿踩在沈观肩膀上:“也敢状告春闱舞弊。”
“嗒嗒嗒…”
淬炼过的马蹄铁踏在石板上,沉重冰冷。
围在屋外的人原来都朝里面看那沈观的笑话,慢慢的有人察觉出不对劲,转头看向身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下意识拔出腰侧的长刀对准了从街角拐过来的一队人马。
只见宽阔整齐大街的拐角处,昂首而来一队高头大马,坐在上面的人均是一身重甲,手握长枪,腰侧挎着分量沉重的刀鞘。
卫绛风单手拎着缰绳,黑色长靴踩在马镫上,驱马走在最前面。
他肤色偏白,浓眉似墨,眉骨深邃,鼻梁高挺,眼尾深色狭长拉开,脸上不挂表情就显得格外漠然,浑身上下透着狠劲。
对面拿着刀的人看着他,握着刀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来者何人?!”有一人色厉内茬,喊道:“大理寺在此办案,速速回避!”
卫绛风苍白手指修长,拽了拽缰绳,居高临下睨着眼前的人。
他身后怪物一般高大的重骑兵却不停歇,直直向前。黑亮战马,重盔长枪。大理寺的官兵几乎被这肃杀威严压得喘不过气,一步步后退。
里面的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那带头的官吏皱起眉,回头看去:“吵什么?!”
他的声音消失在了喉咙里,愣愣地看向直接骑马踏门而入的卫绛风。
他记得这张脸,以往宫宴上他随父兄坐在席间末尾,曾远远看到过。
这是近来风头无二,炙手可热的卫侯爷。
他心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面上跋扈不再,僵着脸挤出一个笑,朝着卫绛风迎去:“原来是卫侯爷。”
“大理寺拿人,卫侯,您是来…”说着说着,他有些磕巴,不得不往后推了几步。
无它,卫绛风跨/下那匹品相非凡的神俊大马打了个鼻响,喷出的热气几乎要打在他脸上。
卫绛风一身绣着暗纹的黑色劲装,握着坚实马鞭,左右两只手交叠在身前:“本候也来拿人。”
那世家子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卫侯这话的意思是,您也来抓沈观?”他面上的笑真的挂不住了:“巡防营值守是护卫京城,何时有了缉拿朝臣的权责?”
“圣上方才谕令,铁浮屠奉召而行,不受百司拘束,无所禁忌。”卫绛风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凉下来:“让开吧。”
“这,可是大理寺并没有接到——”
卫绛风拔出长刀,刀锋森寒,锋锐的尖角在这人脖颈上割开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世家子顿时面色如土,双手下意识抬起,却又僵在刀身周围。
“别别别,侯爷,”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眼睛垂下紧紧盯着刀,生怕它再进一寸:“我退下,我退下。”
压制在身上的力道松开来,沈观扶着膝盖站起,抬着头看着卫绛风,看他骑在马上,寥寥几语解开了困境。
在这一刻,卫绛风的神情出奇的像萧意欢。
沈观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不甘,他挺直脊背走上前,问道:“是圣上传我入宫?”
卫绛风看着沈观,目光中透着嘲讽。
就是这么个没用的书生,根本不值得殿下另眼相待。
他不欲与沈观说话,踢了踢马腹,冷声道:“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