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N.022(1 / 2)
封闭里的车厢里,余眠很轻易的就闻到了贺潮予身上的味道。
余眠偷偷闻了好几口,稀里糊涂地想:六年前,贺潮予就用的这个味道,她还夸过好闻来着。
她揪着车垫挂穗,不知道该不该提起之前。毕竟她和贺潮予现在有六年的代沟,提起过去,难免突兀。
“……伯父心脏不好,我先没把你车祸的事情告诉伯父伯母,你来决定说不说吧。”贺潮予扫了她一眼,想着下次换个穗多的车垫。
“啊,哦,好。”余眠呐呐回他,没忍住:“我现在就只记得大学刚开学不久,这六年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说下其他的么。”
贺潮予踩下刹车,到了目的地,他垂着眼,静静地看着她,最后才开口:“可以。”
“第一个问题!”余眠举起手:“我爸公司……”
“资金链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手上股份最多,但首席执行官还是你父亲。”贺潮予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余眠的视线难免被吸引过去。
贺潮予的手很好看,肤色冷白,血管有些明显,屈起来的时候,连关节都很好看,只是手背上有一道疤,有点突兀。
她多看了几眼,记得好像六年前的贺潮予还没有这道伤。
察觉到她的视线,贺潮予收起手,垂下,衬衫袖子也跟着坠下来,余眠于是看不到了。
“第二个问题,我们……”余眠咽了下口水:“结婚多久了?”
没想到她问这个,贺潮予犹豫了下,实话实说:“才三个月。”
“有谁知道啊?”余眠顺着问。
贺潮予抿了下唇:“没有谁,你圈内人知道的也不多。”
要是六年前,看到贺潮予这个表情,她会毫不犹豫地觉得他是在委屈,但今非昔比,二十四岁的贺潮予根本不会为了这件事委屈。
余眠天马行空地想,嘴上又抛出一个问题:“我能理解我是为了钱结婚,那你呢,你也是为了我家的公司么?”
终于说出来了。
余眠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如释重负,相反,好像有块大石头,严严实实地压住她的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贺潮予没有马上回话。
车厢的空气好像不会流动了。
余眠才发现自己紧张到身体都在一点点的颤抖着,她忽然后悔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她很希望贺潮予说些什么,又怕他真的回答是。
余眠想扯起个笑,发现这实在是很困难,最终还是作罢。
“算了……”她说,与此同时,贺潮予的声音落下。
他说,
“不是。”
余眠感觉自己的前半分钟好像泡在海里,现在终于探出头来,所有的空气都扑面而来,她像濒死又得救的鱼,贪婪地汲取“不是”这两个字的力量。
“你先上去吧。”看出她的战栗,贺潮予张了张嘴,还是说:“车祸的事情我这几天在查,你放心。”
“好。”余眠开了车门,不敢继续和贺潮予说什么,飞快地进了电梯。
根据周姐发的信息,余眠找到了她家,在十八楼,采光很好,还装了面落地窗,布置的很温馨,只是乱七八糟的。
转了一圈,余眠发现角落有间装了密码锁的房间,她试了自己的生日,贺潮予的生日,结果都是不对的。
认真地想了下,十八岁余眠破解不了二十四岁余眠的密码,于是决定放弃。去探索别的地方,打开冰箱衣柜,余眠又下定论,二十四岁的余眠和十八岁的余眠看起来生活习性没多大变化。
电话适时响起,余眠接通,那边周姐的声音很焦急:“到家了么?我才派新司机去接你,就收到贺总信息,他说他接你走了。没事吧?”
余眠顿了下,原来贺潮予是自愿来接她的。
她想着,嘴角弯了一下,心情很好地回话:“当然没事,我到家了。”
又一次失眠。
贺潮予按亮手机,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信息。
他干脆又洗了个澡,带着一身凉意坐在电脑前加班。
侧边是大落地窗,他大半个身子窝在沙发里,电脑放在膝上,纤长的手指敲击键盘,眼睫下垂,在眼睑下方透出一小块阴影。
静静地报告看完,李秘给他发了信息,说后天要去B市出差。
犹豫了一下,他动了动手指,发了拒绝。
匆匆看了眼底下的帖子,他仰着头靠在沙发靠枕上,脑子里一片纷杂。
余眠决定暂时不告诉父母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不用工作的生活,一些表面朋友也找回了电话,还和高中好友重新取得联系,顺便百度了很多关于贺潮予的事。
贺潮予这几天没有主动联系她,余眠也没有给他发信息。
贺潮予不是为了公司才和她在一起的。
得知这件事的欢欣被不确定盖住。
那是为了什么?
如果在六年前,十八岁的余眠或许会说十八岁的贺潮予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的。
贺潮予喜欢她,这个结论对二十四岁的贺潮予已经不适用了。
余眠不想钻牛角尖,但事实上她还是会纠结当年和贺潮予的无疾而终。
她出神地想着,直到被电话铃声惊醒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