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春天1(1 / 2)

/冷太阳

/晋江文学城

图书馆灯火通明,好像夜都被映亮几分。

擦肩而过的嬉笑打闹交谈声为笨重衣服摩擦声伴奏,她捋捋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捏了捏冷得生疼的耳朵,默默加快了步伐。

刷卡选定座位,放下书包,拿出英语习题与笔盒,将手机静音安分摆放在一旁。

一条消息忽得跳出屏幕。

许衿0713:小也,我们要去东街继续下一要不要帮你带点什么呀!

抿了抿干燥的唇,池也拿起手机,垂下眸轻轻敲打键盘回复。

三也:不用啦,谢谢你们!不过最近好像学校会不定时查寝,你们记得不要太晚回来哦!

许衿回得很快,聊天页面很快跳出一个[OK]的小人眨眼可爱表情包。

按灭屏幕,池也左手从书包侧格摸出个蓝牙耳机,右手将习题册翻开至听力专项训练。

左耳戴上耳机,很快“叮咚”连接成功;捏着另一只耳机的手在右耳忽的停顿;池也按动黑笔,还是将右耳戴上。拿起手机,对准书页上那规整的二维码扫描,耳机里实时蹦出“…”

但是嘈杂的只有左耳,右耳机依旧沉静。

各种单词混乱滚进左耳中,在脑中构建成词不达意的句式;而右耳是掉线的安静,好像连心跳都可以细数;稍一卡壳便牵连一篇听力都混沌。

池也掷下最后一个“A”,左耳终于也落得个清净与右耳相伴。

拿起红笔翻开答案,她又深呼吸,低下头开始批改;幸而正确率还算是在上升,即使缓慢。

合上笔盖,摘下耳机,池也郁闷地看着掌心中躺着的两只款式相同的白色耳机。

一只左耳,一只右耳。

左耳属于她被命名为“渔鱼”的蓝牙耳机。

而右耳是感应不灵的陌生耳机,与她的“渔鱼”并不来电,但会在某个瞬间中在右耳道忽然播放出音乐。

会是“I wanna feed with her a puppy & a cat”;也会是“’ mine”;但有时也会是稍显风格错乱的“”

耳机早已默默进化成外戴器官,也成为了池也渐渐不可或缺的日常生活标配。

初高中时期是戴着耳机来磨耳朵练英语听力,蛮应试的目的;偶尔也会偷偷夹带几盘于英语无关的磁带,又或在堆满“XX联考英语听力”“XX练习卷配套听力”的mp3播放列表中添加几首歌曲。

大学后,分不清来意的话语嘈杂,她只默默又戴上耳机。

在倒唱如流音乐声中,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音乐列表久不更新,酸涩的青春期亘古,独来独往是常态;而左右耳道中的哆来咪驱赶噪音,将池也还给自己。

但还是有变化的,比如:在口袋中纠缠不清的有线耳机已进化成蓝牙耳机。

本就是较为沉闷的性子,用外婆李小芬的评价就是“半天也不见能憋出三句话来”,再遇见隔绝一切嘈杂的耳机,池也就更沉下来了。

就像羽毛轻飘飘沉进水底。所有声音隔着澄澈池水,都模糊,都被泡软。

于是只剩心跳。

可池也拿错耳机了。

但是如果严谨一点的话,应该是:池也“被”拿错耳机了。

右耳闷不作声后,池也也想过索性只戴左耳,但音乐是不清晰,人声是嘈杂;干脆将右耳又戴上,反而更安静些。

但偏生右耳耳机并不是坏了,于是总会在捉摸不透的时间,信号灵敏地为左耳的抒情歌曲伴以陌生乐曲。

左右耳激情博弈,池也先认输。

垂下头,池也呼出口气,开始回忆这略显糟糕的一切。

故事是很落俗套的阴差阳错,但好像因为另一个主角而显得有点波折。

池也猜,右耳应该是属于他的。

伸手拢了拢披散的头发,池也皱着眉,想复述想分析,但是却找不到清晰路径,愈发郁闷,眼睫毛伴随心绪一同低敛。

或许按照下午复习的新闻“五W”要素来描述的话,事情好像会清楚一点。

Who—…周逾温?

是叫这个名字吧?或许吧。

池也不认识他,他应该也不认识她。

但这个名字却经常遇见:在她摘下耳机的空闲时刻,混杂在班级女生们嬉笑八卦的间隙里,语气是有意遮掩还藏不住的在意;偶尔也会在食堂嘈杂人群中撞见相似的音节,谈论着他与他的外貌以及他的音乐,宿舍也偶尔夜聊会提及,带着好奇的八卦意味。

yú wēn,逾温?

池也并不太确定,只模模糊糊在舍友林越夏递过来供八卦传播的手机屏幕上看了眼,勉强记得应该是这样拼写。

在来路不明的碎片般的语句里,池也磕磕绊绊拼凑起一小块关于他的拼图。

周逾温——19岁,大一,本科A大机械工程系,这学期来B大交流。

哦,他好像还是个小有名气的地下摇滚乐队主唱吧。

真是奇怪,两个大学一南一北,怎么会想来B大交流呢,更何况A大的机械工程已算顶尖;而且摇滚乐队主唱这个身份已经让他小小成名。

只可惜这些问题与她无关,她也并不怎么感兴趣。

回忆着短暂的接触,池也再下了个判断:他还有副好皮囊。

皮肤是陈牛奶的白,内双,高鼻梁,薄唇;或许五官单挑出来都称不上特别好看,但组合在这一张脸上就莫名勾人,蛮的。

于是也就理解了:那些隐晦交谈并不是平白无故,陡然增多的院系联谊更是有理有据。

幸好这些都与池也绝缘。摇滚什么的她并不来电,她或许比较适合温吞的慢情歌,也更喜欢做图书馆中被温水煮着的青蛙。

When & Where—该死的星期一早八课后拥挤的西教一楼。

池也大一下课表的星期一是冗长的满课,早八早十间只有半小时,而她又得从西教一楼横跨大半个校区去东教二楼上思修,于是便总是匆忙。

伴着下课铃背上书包,戴上耳机,步履匆匆走出教室,池也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转过楼梯转角。

确认完时间抬起头,便撞上某人,鼻子发酸,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耳机也滚落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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