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桃色(二)2(2 / 2)
服务员端上热可可,他趁热喝了几小口,顿觉刚刚在外一身的寒意散尽。很暖。
他原是不喜欢在这样的季节来更北的国度,只会勾起一些不愿想起的回忆。
齐穆从小就行事老派,在其他同龄人正值年少轻狂的叛逆期的时候,却一股脑地泡着在家里的一堆历史资料书里,连他那位在大学里当历史系副教授的妈都震撼到思考要不要为自己的大儿子提前规划好学术道路。在她慎重地向齐穆征询意见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自家儿子只是对历史感兴趣,又不是傻,学历史赚不了大钱这一点还是清楚的。
家里老二出生后,齐母更是看出来,老大齐穆跟老二齐鸣的个性是泾渭分明。齐鸣嘴甜,人又机灵,爱赶时髦,早早就明确自己要出国留学学习服装设计的人生道路。但老大齐穆却是像个浮萍,飘来飘去,迟迟没有定性,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打发时间,或者偶尔兴致起来了,给自己的好朋友投个几十万当做初创基金。幸亏齐穆后面跟好友合作做一个首饰品牌时认真了,主动参与到产品设计等基础业务中,赶上了国内互联网经济的热潮,事业也算有个定数。
没有人明白,他天性稳重,却做事总不按常理的原因。
更没有人能明白,当一个人承载着另一个人一千多年前的全部记忆时,他看待现世的目光,是完全不一样的。
准确的说,那个人也是他,也是齐穆,但,是在一千多年前,一个拥有不同身份,拥有不同人生经历的齐穆。
那个齐穆,生前的最后一段记忆,是看着一群高大人马冲入窄小的偏僻宫门,在踏破一座被他常年弹奏抚摸的断弦木琴后,将一把把冰冷的长□□入他的胸口,温热的鲜血喷溅在木琴的弦上,喷溅在盛开的白芍药花丛中,惊得殿外鸟儿一起飞窜至长空。
那个齐穆,痛得快要昏死过去,在弥留之际,他撑住身子望向云霄上的群鸟,心叹世外逍遥也应如此。
那回忆太逼真,他不得不信,或许人真的有前世今生。
喝完热可可,齐穆起身离开沙发,打算回齐鸣租的房子里休息。当他伸手推开咖啡吧玻璃大门的刹那,一阵疼痛感钻进大脑。
“冷吗?”那个齐穆,正揉搓着一个女子有些冰凉的手:“天寒,就待在殿内,不要再出去了。”
女子转过身,待齐穆看清回忆里她的面容时,他本能地捂住心口。
这个女子的模样、说话的语气——
他冲出门,街上人来人往,许多人的脸上挂着笑意,似乎即将到来的寒潮并不会打乱他们充满希望的生活。他在人群中奔跑张望,却没有他方才在广场上见过的那一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