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3(1 / 2)

扶春稍稍起身,稍一抬眼就对上了一个亲卫的目光。

对方随之收回,她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个人的眼神,好奇,探究,可惜?

好复杂。

他好像认识她?但是任扶春百般思量,也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印象。

“你刚才听到叔父说话了吗?”将这点疑惑压下,扶春继续前行,迟疑了片刻,侧首轻声问身边的婢女。

“六老爷?没有啊。”绿萼有些惊讶,很是笃定的说。

扶春眉眼稍动,难道真的是她听错了?

带着淡淡的疑虑,她安静下来继续前行,雨声不止,噼里啪啦打在油纸伞上,而后又滴滴答答的坠落,水珠成串砸在青石路上,裙角略有些潮了,但她的心却渐渐安静下来,慢慢变得安宁。

扶春喜欢雨天,喜欢安静的独处,更喜欢雨中的林间小径,这会让她忘却掉烦恼。

因此,虽然夏天燥热太过恼人,但为了这不期而至的雨,她也总是在期待着,只是——

“可惜。”扶春轻叹一声,略有些遗憾。

青栀撑着伞,亦步亦趋的跟着,闻言忙应一声,“怎么了少夫人?是有哪里不妥吗?”

旁边绿萼看了她一眼,想要开口,却被身侧的丹桂拦住。

扶春身边有四个贴身服侍的大丫鬟,其中绿萼丹桂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都是从小服侍着她的,也清楚自家小姐听雨时不喜被打扰,而青栀和紫丁则是来侯府后被世子指来侍候的,虽然贴心,但有些小习惯尚不熟悉。

“没什么。”骤然被打扰,扶春顿了顿,有些扫兴,却没说什么,只是温和的回应了一句。

青栀察言观色,立即止了声。

紫丁扫过绿萼和丹桂,决定等回去了找机会打探一下,相较活络的青栀,她更少言老实,平日里只是安静的伺候,从不跟绿萼和丹桂争抢。

她很清楚,自己毕竟是后来的,根本比不过两人从小侍候的情分。

垂花拱门上的凌霄花在风雨中微微晃动着,雨水打落,而后结成水珠从橘红色的花瓣上滴落。

扶春忍不住瞩目看了一眼,心中又道一声可惜。

其实回扶春所居住的守逸院走另一条路要更好,只是她贪爱这林间风雨,所以特地绕路走了花园这边的路。

谁知,竟在这儿遇到了这位六叔。这么长的时间,他竟然还没有回院里去。

一对上段承宣那双不见波澜的眼睛,扶春就心里发憷,索性想着以后还是少来这边好了。

这条路到底离段承宣的院子太近了些。

想着,扶春又看了眼眼前的景色,华美富丽的侯府笼罩在雨夜中,扶疏的花木半掩,更添一分宁静雅致的美感。

心中惋惜又起,她有些不舍,忍不住又想,其实,这位六叔也没那么吓人……

就算遇到了,应该也没事吧?

这般纠结着,不知不觉,扶春已经回了守逸院,可一直等她梳洗完,段景耀也没有回来,只好拿了卷书守在灯火旁打发时间。

书房内,段承周叹了口气。

“爹,发生了何事?”段景耀问。

“刚才下面禀报,你六叔去西边小院了。”段承周说,脸色渐渐有些黯淡。

“去便去了。”闻言,段景耀神色一淡,嗤笑一声,眸子落在段承周身上,看他稍有些出神的样子,眼中划过讽意。

“他如今归京,定会得圣上重用,眼下看他的样子,显然没放弃追究之前的旧事,你平日里记得谨慎些。”段承周又叹了口气,细心叮嘱。

“怕什么,他还敢对我动手不成。”段景耀不以为意的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见状,段承周又有些无奈了。

不过他再一仔细回想,当初的事他清理的很干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也放下了一半的心,就如段景耀所说,段承宣再受重用,就算为了仕途,也不敢直接对景耀下手。

这样再一斟酌,他总算放下了些许心。

不多时,段景耀离了书房,外面候着的下人上前低声回禀了一句。

“世子,刚才少夫人回院的时候恰巧遇上了六老爷。”有关世子夫人的事,当初都是他经的手,眼下自然也是他来。不过这么想着,云清却有些不安。

六老爷看样子很是喜欢世子夫人,眼下却让世子先娶了回来,他定然会生气,一想起段承宣那一身惊人的气势,他就不免骇然。

他不会被六老爷料理了吧?

“哦?他什么反应?”段景耀脚步一顿,兴致勃勃的问。

云清迎着头皮说了当时段承宣的模样,尤其是对方认真的看了少夫人一会儿的场景。

段景耀嘴角往下落了落,但眼中的兴味却越发的浓郁。

自己的妻子被人看去了,他自然会觉得不爽,可一想自己抢了段承宣的心上人,他就浑身爽利,如同吃了仙丹。

“这就是报应。”段景耀哼笑一声,步伐轻快的离开,甚至有些惬意。

守逸院,段景耀大步进了内室,一眼就看见了迎上来的扶春,只见她发髻松挽,妩媚之余更添一丝慵懒之气,越发勾人。他眼神一闪,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肢。

如此美色,现在是他的了。

可惜,当初他本来准备纳扶春为妾的,这样也好羞辱一番段承宣,但那个季翰林,官没有多大,架子却不小,早早就放出了话不让自家女儿做妾,他只好明媒正娶。

不过如此美色,倒也不亏。

“都怪属下办事不力,露了行踪,请将军降罪。”

昏暗的室内,一身布衣,形色寻常的高大汉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俯首帖耳趴伏在地上认罪。

段承宣坐在床边,上衣褪去,包扎在腰腹处的白布渗着血色,亲卫拆开白布,露出一道几乎斩开腰腹的狰狞伤口,眼下已经愈合了大半,只余下最中间的伤口崩裂了开来。

这是最严重的一道,在此之外了,身上大大小小,还有很多伤口,有的虽然已经愈合,但仍旧泛着鲜艳的赤色。

“到底怎么回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说!”段承宣眸光落在他身上,面无表情,似乎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楚般,冷声吩咐。

那汉子不敢耽搁,立即说了起来。

自家将军惦记季家的姑娘,这些年每每发现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命人悄然给那个小姑娘送去,负责的人便是他。

早些年,将军应该只是随手照顾,但今年将军见着人,怕就动了别的心思,只等归朝就去求娶。可谁知,最后却被段景耀横插一手。

“属下查过,应是年初灯会时露了行踪,被世子发现,进而盯上了季姑娘。”大汉说着声音微低,当时将军秘密回京,送灯的,正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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