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2 / 2)

所以她这声郡主,可谓是故意刺激姜妧的。

她便是要让姜妧知道,她如今已经荣宠不在,说她是世间最可怜之人也不为过的。

姜妧自然知道陈愫是特意过来看自己的笑话的,所以,只淡淡的看着她,并未开口说什么。

可姜妧的沉默落在陈愫眼中,却成了倨傲,只见她一把伸手抓着姜妧的手腕,似笑非笑道:“郡主,你当真如此沉得住气。可你难道就真的不想知道,那些让安国公府获罪的罪、证,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毕竟,皇上想让安国公府满门获罪,到底不是一件易事。稍有不慎,便是要落天下人的口舌的。”

原本正在挣扎的姜妧在听到她这番意有所指的话之后,一时间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只怔怔的看着她。

见她这样子,陈愫哈哈笑了出来,一字一顿道:“反正你就要死了,本宫可怜可怜你,大发善心替你解解惑。”

“安国公府通莽的罪、证,其实不是别人,就是那安国公夫人做的。否则,安国公府铜墙铁壁,谁有那能耐私闯安国公的书房,放下暗通莽子的书信。”

这话仿若晴天霹雳一般,直接让姜妧呆愣在了那里。

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如今的安国公夫人小甄氏是表舅舅的继室,和原先的安国公夫人更是嫡亲的姐妹,在先舅母死后,她便嫁进了安国公府,这些年谁人不夸她贤惠,宽容,善良。

因着表舅舅和表舅哥经常外出征战,她常年在府中烧香拜佛,就盼着表舅舅和表舅哥们能够平安回来。

不管是作为妻子,还是继母,她都是最合格的。这些年,安国公府无人说她的不是。而这样的贤名,连外祖母都颇为赞许的。

可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她竟然陷害表舅舅私、通外敌。

“不,不会的。表舅母不是这样的人。”姜妧的声音难言颤抖道。

看她眼中的不可置信,陈愫像是早料到一般,呵呵又道:“你自然是不信。其实就连我,在听到这消息时,也觉得难以置信呢。毕竟,安国公夫人最是有贤名,怎么可能做这样推波助澜,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说着,她哈哈大笑几声,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饶有趣味道:“可她显然不是突然变得这么可怕的。这些年她顶着一张温柔不争的脸,暗地里却借着安国公府的名头,在外头偷偷让自己娘家人放印子钱,甚至后来到了卖、官鬻爵的地步。”

“若非如此劣迹斑斑,姑母又怎么可能在安国公府孤立无援的时候,拿这些威胁安国公夫人,让她陷害安国公暗通敌国呢?”

看着陈愫的嘴唇一闭一合的,姜妧只感觉冷汗浸、满了全身,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否则,自己怎么会做这样可怕的梦。

看这姜妧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样子,陈愫却是又添了一把火,大笑道:“我才说了这么些事情,郡主就承受不住了。可我说的,只不过是安国公夫人所做之事不过十分之一罢了。”

闻言,姜妧不由深吸一口气。

可陈愫却像是故意吊她的胃口一般,并未继续说安国公夫人的事情,反而是转开话题道:“哎呀,光说安国公夫人的事情有什么意思,郡主之前和安国公夫人再亲近,她也不过是你的表舅母罢了。若说郡主在这世间最亲的亲人,该是德昭长公主,不是吗?”

德昭长公主正是姜妧的生母,宣庆十三年嫁给了当时还是宁国公世子的姜绪。

宁国公府虽位列五大国公府,可已有不显之势,奈何姜绪当年风度翩翩,德昭长公主初见就芳心暗许,亲自在太祖爷面前求了赐婚的旨意。

太祖爷亲自赐婚,公主还是当时皇后娘娘唯一的嫡女,宁国公府说是祖坟冒青烟也不为过。

而这样一桩美事按说是夫妻和睦,伉俪情深的。偏偏在德昭长公主诞下小女儿姜妧不过半年,安国公府的表姑娘就和驸马爷传出了丑事,这表姑娘腹中更是有了驸马爷的孩子。

可让人意外的是,德昭长公主并未选择和离,反而是搬进了和宁国公府一墙之隔的长公主府,膝下的哥儿和姐儿也不管了,在府中养起了面首,过起了逍遥快活的日子来。

要说养面首这事,历来公主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像德昭长公主这般,像是故意恶心驸马爷的,倒也是头一遭。

可想而知,当时惹了多少流言蜚语。

姜妧因着这事儿自幼就被太后接到了宫中,太后更是怕她受了委屈,封了她为安阳郡主,待她如掌上明珠一般。

上一世,姜妧和母亲德昭长公主并不亲近,即便是逢年过节母亲往宫里来给外祖母请安,姜妧也只是依着规矩上前给她行礼问安。

不可否认的失,姜妧爱面子,对于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母亲,即便她知道是父亲有错在先,她也无法理解,母亲何以做到这样决绝的地步。

不给自己留半分余地,也不顾及子女半分颜面。

她哪怕是和离另嫁,也好过这样浪、荡不顾名声。

可这一刻,看着陈愫眼中的嘲讽,嘴角的似笑非笑,姜妧的心却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陈愫刻意提及母亲,那便不会只是逗她玩,肯定是想看她的笑话的。

所以,宁国公府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她脸色愈发苍白,陈愫也徐徐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三日前,宁国公老夫人差身边的几个嬷嬷闯进了长公主府,让人给长公主剃了发,宁国公老夫人还特意让人在府中修了佛堂,只怕长公主的余生都要在佛堂中思过了。"

饶是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姜妧还是险些没有晕过去。

安国公府抄家在前,宁国公府就敢派人这样折辱母亲。

母亲是何等的骄傲,可宁国公老夫人敢这样做,显然是连求死的机会都不肯给母亲的。

而她的父亲,竟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辱。

想到外祖母如今还未死,宁国公府的人就敢这样行事,什么叫做唇亡齿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一刻姜妧算是知道了。

她好后悔,后悔自己当年嫁给了太子,进了东宫。

若一切可以重来,她一定不要做这个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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