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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而不往非礼也。”

陆沉舟便说:“那我给你买糖,你怎么不给我买糖呢?郁离给你编东西,你怎么不给他编呢?”

沈云稚语塞。

陆沉舟叹了口气,说:“沈云稚,不是所有事都可以来而不往非礼也的。”

“那如果是我想摸呢?”沈云稚突然这么问他。

陆沉舟没说话。

两人面对面躺着,四目相对。

夜深,万籁俱寂。

“如果是我想摸呢?”

陆沉舟想着这句话想到半夜才睡着,而说这句话的家伙等不到回答,早就睡得四仰八叉了。

陆沉舟转头看了看沈云稚的睡颜,白净的小脸上稚气未脱。

寂静无声的客栈里,不知道是哪个房间,似乎有人长叹了一口气。

三人不紧不慢得赶着路,很快就回到了雾城。沈云稚离开不到半个月,居然有了归心似箭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似乎已经把雾城当家了。

县衙的修缮接近尾声,后院已经可以入住了。沈云稚在客栈接了小橘出来,陆沉舟就在门口等他。看到他出来,说:“回家吧。”

嗯,回家。

郁离跟着他们暂住县衙,沈云稚也住回了自己的屋子。陆沉舟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沈云稚在屋子里收拾自己的箱笼,大呼小叫:“陆沉舟,我的衣服都潮了,都快发霉了。”

陆沉舟走过去看了看,可不,这衣服在箱子里放了快一个月,也没晒过,一股的霉味儿。他捏了捏自己的钱袋,心里算了算帐,打算再去给沈云稚买几套衣服。

谁料那边沈云稚已经把衣服都翻了出来,嘟囔道:“我得好好晒晒。。。”

这倒有点让陆沉舟意外了,根据他对沈云稚的了解,这个娇气的人肯定要缠着自己买新衣服。

他这边还在奇怪,沈云稚已经抱着自己的衣服蹬蹬蹬跑了出去,把衣服一件件打开挂在晾衣绳上。小橘蹲在他脚边,抬头看着他。

“陆沉舟,今天天气真好。你的书也晒一晒吧。”沈云稚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

“嗯。”

本朝读书人对晒书的事特别讲究,有专门的晒书日。传说七月七这天,天门洞开,阳光强烈,是龙王的“晒鳞日”。

也是读书人的晒书日。

离七夕还有好几天时间,可是陆沉舟自从来了雾城,就没办法遵循传统了,因为雾城常年起雾,每年只那么几天有特别好的太阳。

所以陆沉舟的晒书日每年不定,遇到天气好的时候,就是他的晒书日。这天如果没什么事,他会干脆给自己放一天假,专门晒书。

沈云稚帮着陆沉舟把他书房的书都搬了出来,一本一本摊开在地上晒着。微风吹来,翻动了书页,满院书墨香。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沈云稚躺在摇椅上咯咯笑着调侃。

陆沉舟蹲在一片摊开了的书中间,转头看他,也忍不住笑了。

沈云稚突然坐起身,说:“陆沉舟,你快躺下,把衣服撩起来晒晒肚子。”

“为什么?”

沈云稚眨了眨眼,说:“今天晒书日,你的满腹经纶,也该摊出来晒晒。”

“。。。。。。”

今天太阳真好啊,天上只有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晒化了似的。

沈云稚躺回摇椅上,不多大会儿就睡着了。陆沉舟对他随时随地能睡觉已经习惯了,坐着看了他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

“沈云稚,起来翻书。”陆沉舟喊他。

沈云稚困得不行,说:“风不是在翻嘛。”

“起来翻书,等下上街,给你买糖牛。”

糖牛和困意狠狠打了一架,最后还是牛赢了。沈云稚坐起身,嘴边有一条晶亮的口水,扯出了细丝。

陆沉舟看到了,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

沈云稚挠了挠眼皮,说:“糖牛。。。”

“先翻书。”

书翻了两回才晒透,这时阳光也弱了。等他们把书一摞一摞得搬回书房放好,已经是黄昏了。

沈云稚的衣服暴晒了一天,霉味儿尽散,换成了阳光暖融融的味道。

哑婆和阿黄还没回来,县衙没人做饭。陆沉舟带上沈云稚,又叫上郁离出去吃饭。

回来的时候又给沈云稚买了一堆零食。

这么多天沈云稚已经成了习惯,回房的时候跟着陆沉舟进了他的屋。

“沈云稚,回你自己房间睡。”

沈云稚嘴里塞了两颗糖渍青梅,两颊鼓鼓的,睁着眼睛看着他,问:“我能不能还跟你睡?”

“你的房间已经修好了,也收拾了,回你自己房间睡。”

沈云稚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回自己房间。

陆沉舟接下来几天都很忙,他要跟郁离商量很多事。

能竹编的物件太多了,大到衣柜、箱笼、竹筐,小到竹扇、灯笼。日常的竹帘、竹席、竹枕。酒楼用的饺子帘、托盘、食盒。农用的簸箕、箩筐等等。

陆沉舟想要给雾城打造出一项产业,前期的准备工作很多。首先要找场地,他带着郁离在雾城找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院子。

沈云稚老想跟着他,但是陆沉舟不让,只让他每日在家习书。只有每天晚上回来问他功课时,两人才能说上几句话。

这天早上,沈云稚起来后,匆匆忙忙来找陆沉舟,一脸害怕和惊慌。

陆沉舟被他的表情弄得心里一紧,问:“怎么了?”

沈云稚做贼似的,把他屋里的门窗都关上,然后拉着他偷偷摸摸得说:“陆沉舟,我被你弄坏了。”

“。。。。。。”

陆沉舟有点没听懂他这句话,愣了好大一会儿,才问:“什么?”

沈云稚看起来很忧愁,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磕巴了半天,说:“我的身体被你给弄坏了,我,我今天早上起来。。。亵裤又脏了,它自己。。。自己就那样了,以前不这样的。我被你给弄坏了。”

“。。。。。。”

陆沉舟喝了口茶,沉默了半天没说话。

他想过沈云稚这个年龄,梦遗的事肯定还会再发生,这很正常。他还想过,等沈云稚再发生梦遗,就能琢磨过劲儿来,上次自己没有弄他,这样自己就能洗清了。

可他怎么猜,都猜不到,沈云稚会把事情琢磨成现在这样。这人的脑子,是不是跟别人长得不一样啊?

怎么能傻成这样?

这样的人,以后真的能当皇帝?

所以他现在不仅没洗清,还又被沈云稚扣上了一顶把他弄坏了的帽子。

这真是。。。。。。

陆沉舟长长叹了口气。

沈云稚听到他叹气,心里慌得更厉害,看来自己这事儿还挺严重的,他眼泪汪汪得问:“陆沉舟,我这样是不是很严重啊?怎么办呀?”

怎么办?多喝点菊花降火茶呗,还能怎么办。

陆沉舟看了他一眼,心情很复杂,怎么跟他说呢?

当年陛下把沈云稚托付给他的时候,可没说自己还要教储君这种事儿啊。

沈云稚丧气得趴在桌子上,说:“陆沉舟,你给我请个大夫吧,给我好好看看病。”

陆沉舟心想,你该看的不是那里,是脑子。

“都怪你!”沈云稚突然发起小脾气,不管不顾得冲着陆沉舟叫嚷:“让你没事儿乱弄,你弄我干什么呀?”

我!没!有!

陆沉舟简直想撞墙。

沈云稚认定自己被陆沉舟弄坏了,越想越害怕,又害怕又生气,絮絮叨叨抱怨个没完。

“有什么好弄的?你自己没有吗?”

“。。。。。。”

“现在怎么办呀?”

“。。。。。。”

“这种地方怎么看大夫?人家要笑话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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