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 2)

  一切的一切都像团团乱麻,身在其中时无法窥见头绪。

  靳晓深吸一口气,打算去看看家仆醒了没。

  可就在这时,手肘忽然撞到博古架上的一只瓷瓶。

  瓷瓶非但没倒,还往后平着挪动了几寸,而书案下竟随之露出一小格!

  里面是一封婚书。

  成亲的婚书一人一份,都收在卧房里,她亲手归置的,不会有错。也就是说,暗格里的这一份,并不是他们的婚书。

  靳晓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般咚咚狂响。

  颤抖着双手将其翻开。

  红纸墨书,新婿那栏理所应当是裴昱,新妇那栏并非她的名。

  赫然写着的,是陌生、从未听过的名字——傅筠!

  靳晓不可置信又读了遍,脸色惨白,浑身血液好似在这一刻齐齐涌上头颅,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害她头重脚轻,险些站不稳。

  她一手扶着书案边沿,像个迟暮老者缓缓坐下,一手紧攥着婚书,眼前几乎昏黑一片,连字都瞧不清,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看到的字句,明明白白、十分醒目地摆在那儿,无法自欺。

  恍惚间,想起扬州婚书上写着的是裴循清三字,而非他户籍上的裴昱之名。

  若写的不是真名,婚书是否不算数?

  若扬州的婚书不算数,那她与他的婚姻,算数吗?

  这傅筠又是谁?为何裴昱会有这样一份婚书?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脑海里,似乱麻缠绕。靳晓双目近乎失去光彩,直直盯着手里的纸张。

  喜庆的大红色,代表对新人喜结连理的殷切祝愿,自己当初拿到婚书、与裴昱拜堂时心内极大的喜悦和激动仍历历在目,可是现如今,手握自己丈夫与旁人成亲的证明,这一折又一折红纸,就如同杀人不见血的利器,接二连三在她心口剜出巨大的破洞,疼得叫人忘了呼吸。

  呆坐许久,靳晓复又思及简娘所言“偷梁换柱”,喉间顿时涌起一股腥甜,她狼狈地咳嗽两声,把婚书放回小格,又将瓷瓶归位,行色匆匆往厨房去。

  家仆还未醒,靳晓直奔何管事身边,取下大把的钥匙,想也不想跑向后门。

  夜幕早已降临,天际挂着疏星。

  清潭苑西北角自外引来活水,四周也因此古木繁花,曲径通幽。靳晓穿插其间,大惊大恸之后是莫名的冷静,在绕过一个转角时,听见寒风中夹着几声本不该出现的足音,她倏然顿住脚步,循声望去。

  黑夜昏惑,西风乍紧,她看到自己的夫君提着一盏羊角灯,静立在木芙蓉树下。

  不难注意到,身后跟随的寥寥几人除了魏六皆是生面孔,无一例外佩了刀剑。

  而裴昱本人一袭双丝绫直裰,乌发由玉冠束起,锦带勾勒腰身,风姿卓然,正徐徐投来目光。

  注意到他穿了出自她手的直裰,靳晓心神一晃,却又自嘲地牵动唇角笑了下——可真是讽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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