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感官-2(I)(2 / 2)
“我肯定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至少也……”
“思想从来不是凝固的,”闻哲再度打断了对方,“而是会随着时间逐渐变化,也会逐步进化的东西,否则就不能被称之为思想了。”
“什么?”屠休一愣,却没有再度被打断的不悦,只有疑惑。
“人们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思考过程做出一种决定的时候,这个决定就已经被凝固住了。”闻哲说出让屠休越发惊讶的话,“不过,诞生这个决定的思想本身却不会凝固,反而会随着时间继续变化。”
“你的意思是,”屠休迅速抓住对方话里的重点,“开始的确与我有关,可你现在后悔了,所以一切就都与我无关了?”
“……”
闻哲没想到对方理解得如此之快,安静了几秒才点了点头。
他的动作换得屠休的介于不满与愤怒间的瞪视,可他随后的话却又让屠休抛开了情绪。
“就像无法用语言具体阐述的思想共感过程,因为这本身就是思考过程中突然出现的闪念,是一种非常短暂且低重合度的契合概率。同理,一个时期的思想,只能代表一段历史中所产生的一种或多种思考路径,不能将其完全照搬到后世的任何一个时间段。因而即便我们跃过了时空,时间本身依旧无处不在,同时也是最无形、最能让人产生‘轻易就能越过’的错觉的存在。因为时间的真实状态正好与我们的认知相反,两端永远会隔着不可逾越的时间本身,既是载体,亦是本体。就像人们无论如何憎恶自己,终究无法与自己为敌。因为我们无法超越物种本能,而时间最难以逾越的也是时间本身。”
对方冗长的话让屠休错愕不已。但他吃惊的不止是因为对方所谈及的内容,还有对方所选择的话题走向,让他意识到为什么有那么多“陌生人”跟闻哲聊天时会不自觉沉溺其中。因为对方看似在阐述一些枯燥的理论,其实也在告诉他那些自己曾经读过的《资本论》等其他书籍都没能找到的、自己最为渴求的“答案”。
“如果我没有在接触一种陌生理论的同时就去探知其诞生的历史节点,即便我能记住再多,也只是被禁锢,而不是让其为我所用。”屠休说出自己抓住的答案,“因为思想理论既无法脱离历史存在,也无法在一知半解的状态下就能完全融入自己的思维。”
闻哲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仿佛根本没在听。或是有意将“最终答案”交由屠休自己去决定,但他的“域”却再度出现了变化。
他们很快离开了古罗马的元老院,重新回到了古希腊,却并没有回到爱琴海畔的礁石上,而是直接抵达了雅典卫城里那座巨大的神庙前。
正值新月的夜晚,四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暗得多,神庙四周的火把因而显得愈发醒目。
摇曳的火光勾勒出的建筑轮廓不再庄严肃穆,反而被海风来回拖拽。
如同黎明将至。
闻哲的话语也是。
“无神论者并非没有信仰的人,而是能把自己思想与物质现实切实关联的部分当做了自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