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驾鹤西归115(1 / 1)
刘中义数着天数,给父亲主动喂食的第3天,父亲不张嘴了。又过了3天,父亲开始呼吸衰竭。这一天,村里一直有人来看望。晚上9点钟左右,村里来了两个老年人。他们把了把父亲的脉象,建议过了夜里12点要抬下铺(抬到铺好稻草及被子的地上),避免在床上断气。
“人快走的时候,上嘴唇是白的,注意看好了。”两位老人说。刘中义估摸他们说的是人中。
父亲熬不过今夜吗?刘中义心里涌上一阵解脱感,但随后被巨大的悲伤淹没了。
父亲间隔半个钟就会剧烈咳嗽一次,咯痰不出,就那样憋着。刘中义郁闷地想,没有买吸痰器,是不是一种错误?
夜里11点,他给父亲把脉,看着时间,是37次/分钟。他想着村里那两位老人的话,仔细地看父亲的人中,果见人中部位已渐渐变白,并且有点儿浮肿,人中的那道沟的上面因浮肿已经变平。
夜里11点45分,父亲床四周围满了他的后人们,共3代人。刘中义听父亲说过,大哥上面其实还有一个的,5岁头上死了,要不然就是4代人了。
父亲开始呼吸困难,吸不进气似的,呼出一口气后,停个5秒左右才开始吸气,胸脯一起一伏的。人中已全部变白,那道沟消失了,浮肿成一个平面,一个白色的平面,和略有红润的面色形成鲜明对比。他已处于昏迷状态,眼睛始终闭着。
村里老人说得果然靠谱,这就是生活经验。大哥说,抬下铺吧。依风俗,人死了地铺要打在堂屋。刘中义提前把客厅清理了出来。他的这两间房,客厅就算是堂屋了。
村里老人说,刘中义盖的这两间房是简易房,算不得真正的堂屋,按规矩,该在大哥家落地。但顾广珍说啥也不同意。这个不重要,刘中义想,也没啥争的。
姐姐们早已把地下的稻草和被单铺得整整齐齐。刘中义抬上半身,大哥抬下半身,把父亲从里屋挪到了外面客厅的地铺上。
把父亲放好,胳膊腿,各个关节都放顺后,父亲竟睁了一下眼睛,向四周看了两秒钟又闭上了。片刻,缓缓地,从父亲眼角留下了一滴泪。这个细节,刘中义发现,似乎只有他看见了,因为他就蹲在父亲的枕头边。
那一瞬间,他心如刀割。这一眼该是父亲的最后一眼了,不知他看见了什么没有,即使看见了,也是朦胧的吧?
但父亲显然有短暂的清醒,要不然不会落泪。这也许就是对人间最后的留恋了。
刘中义低头看着父亲的脸,两颗热泪涌出来,两颗大大的、晶莹的泪珠挂在他的眼脸上。他没有擦,在泪珠里,他看到无数父亲的身影。
他记忆中关于父亲的第一次印象是他3岁那年,父亲用木匠的工具给他做了个木质陀螺,陀螺浑身精致的光滑,下面的一颗滚珠圆溜溜的发亮。他还使不了鞭子,只能用手把玩;
七八岁的时候,他胆子大了,和村里的小男孩结伴到池塘洗澡,学着扎猛子。一个酷热的午后,父亲捉住刚从池塘回去的他,罚他跪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