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浮生_分节阅读_第269节(1 / 2)

  “你还在幕府做事哩,消息都没商徒灵通。”周氏气道:“粮行有人说,幕府在囤积米面,打算用船发往胜州,再转运至云朔之地。”

  “去岁已经给了赫连铎二十万斛米面,今岁还要给?”金崇文心里一动,感觉活又要多起来了。

  大同军屡遭河东侵攻,农事荒废,粮食多有不足。

  去岁用牛羊马匹换粮谷,得了二十万斛,屯于云州。秋冬之季,大同、幽州联军三万又败于河东军,多半无暇为牲畜准备过冬草料。今年开春,正是困难的时候,他还能拿什么出来换粮食?

  兵家之事,很多时候打的其实是钱粮啊。

  金崇文并非没有见识,事实上大伙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聊天下局势。

  国朝风气如此。

  虽然总有人讥讽他们拿着小使的月俸,却操着节度使的心,但喜谈兵事、战局的大有人在,尤其是喝了二两小酒之后。

  朱全忠攻时溥,打到现在也几年了,徐州百姓没法耕种,又年年发大水,死者十之六七。在这个时候,即便徐州兵再凶,也是必败无疑了。

  粮用不足、兵甲不全,士气低落,内部生变,这是可以顺着脉络推演下去的。

  徐州兵也是人,看到镇内这个情况,自然会生出很多心思。心思一多,便不太想打了,这就给了朱全忠招降的机会。

  除非时溥像灵武郡王、李克用、朱全忠等人一样能笼络将士,但他本身就是兵变上位,有这个威望吗?

  云州赫连铎的兵,真的不能打吗?现在看来确实,但以前可不是啊。当年围剿李国昌父子,人家还是很能打的,围云州,击败李克用援军,迫降高文达。

  但现在被李克用这么反复扫荡,将士们也有眼睛,看得到镇内日渐败坏的情况,这士气自然就低落了。

  士气一低落,十成战力发挥不出五成!

  “赫连铎坑人!”金崇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骂道:“这几年出征,大多就食于外,赏赐也取自外间,军士们班师后还能把财货牛羊带回来,镇内不知道多快活。若是去大同,一帮精穷精穷的苦哈哈,想抢都抢不到东西。”

  前几日大军班师,带回来的钱帛直接让镇内一些商品价格暴涨。军士们花钱花得舒爽,卖东西的商家喜笑颜开,他们背后的农人、牧人、匠人也分润到了好处,竟是人人得利。

  就得打这种仗才行啊!

  “明日上直,我去找人打听打听。粟麦涨价不用管他,下个月,会宁关那边会有漕船运粮北上,到时候又跌下去了。”金崇文说道:“大帅还没回来,这事目前还不好说。”

  “军士们不是都回来了么?怎生大帅还没回?”周氏奇道。

  “大帅在丽子园驿,好几天了。”

  丽子园驿在怀远以南、保静以北,也就一天的路程。附近良田众多,阡陌纵横,更有大片果园、草场,是灵州的腹心地带。

  “那还不回来?莫不是在外间找了野女人?”周氏玩笑道。

  “怎么可能?大帅定是在忧心国事。”金崇文斥道:“你个妇人懂什么?镇内这般景象,都是大帅一手治理得来的,每日里定是忙到很晚。”

  说罢,叹息一声,状似怜悯。

  

第004章 讲武

  武威、定远、顺义三军回来了。

  在他们回来之前,赤水、武兴、固镇三军便已各自出发。

  范河调任赤水军军使,副使是梁汉颙——一个让人侧目的任命,当了大帅女婿,升官就是快。

  赤水军八千步骑,屯驻在删丹周边,为期两年。

  天柱军副使封隐调任武兴军军使,田星也离开了老部队天德军,到武兴军担任副使。

  固镇军的军使是义从军出来的卫鼎利,平夏党项卫慕部冒出来的将才,已在军中服役多年。

  亲兵十将陆铭升任固镇军副使。

  这两军总计一万六千步骑开往山南西道,封隐担任兴凤梁镇遏兵马使,两年后返回灵夏。

  邵树德大体算了算,十九支有番号的部队,赤水军在凉州,武兴、固镇二军在山南西道,振武军在河、临,新泉军在朔州,河源、积石二军在青唐,以及即将开赴同州戍守的义从军,六万多人驻守在外。

  这会留在灵夏的,计有铁林、铁骑、飞熊、武威、丰安、定远、经略、天柱、天德、天雄、顺义十一军,步骑八万余人。

  一旦出征,能带的其实也就六万人罢了,再征四万蕃兵,凑个十万,号称三十万,吓唬吓唬人倒也不错。

  从出兵讨李国昌父子算起的话,不知不觉十三年了,有此雄兵,足以壮志哉!

  邵大帅心里想着今年如何操练、整军的事情,裴氏则坐在一边,朱唇轻启,为他诵读着陇右镇发来的公函:“……大河内外,嘉谷丰衍,粟麦滋殖。闾阎之间,仓廪皆实,百姓安乐,实曰小康。”

  “萧遘尽糊弄这些官样文章。”邵树德靠在胡床上,失笑道:“陇右镇确实不错,仓廪皆实亦很有可能。不过他才修了几个仓城?这表若发给圣人,方可能糊弄住。”

  裴氏的脸就像变色一样,一点点红了起来。

  “继续念。”邵树德看着裴氏的朱唇,笑而不语。

  昨晚他终于拆封了自己的礼物。

  苦苦等了差不多四个月,都把玩得差不多了,裴氏的肚子也没反应,顿时放下心来。

  此女善于窥探人内心,短短几个月,竟然就摸清了邵树德的脾性。服侍到最后,作势欲躲,更激起人的征服欲,邵大帅抱着都不愿撒手。

  裴氏感受到了目光,哀怨地回了一眼,深呼吸之下,袒领处的蝴蝶结几乎要崩断。

  “罢了,后面我自己看。”邵树德招了招手,将手放在裴氏光洁的脸蛋之上。

  粗糙的大手扫过之处,裴氏不安地扭动起来,双腿又微微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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