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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云天青坚决反对薛瑄的提亲,甚至将几大车礼品扔到了大街上,丝毫不给这位新任的礼部员外郎一点情面。
云瑶翻过年,便要年满二十二岁了,她的母亲自然着急,先是带着云瑶参加了好几次京中贵女的聚会,企图找人帮忙介绍,又是让云天青榜下捉婿,从朝中物色一个年貌相当的男子。
云氏名声在外,云瑶个人条件优越,般配的相亲对象自然能找到,只是云瑶却将大门紧闭,谁都不见。
这个烈性儿的表姐甚至放出话来,除了薛瑄,谁都不嫁,如果逼急了,她就一头撞死。
薛瑄听说此事,自然心疼地要命,再三请托李时维帮忙照看,不过李时维到底是表哥不是亲哥,有些事情,也只能拐弯抹角地问一问。
眼下这个场合,只有女眷们坐在花厅里,李时维自然是不方便传话的,于是帮薛瑄的任务,便又落到了李时居头上。
趁着云氏和舅妈在那儿互相恭维对方的衣服料子,李时居小心翼翼地问云瑶:“表姐最近还好吧?”
云瑶有气无力地摇头,“不好,我娘让我去见一个家中落魄的书生,他是个连国子监都考不上的普通举子,无论学问人品,都不能和薛公子相比,我不想去,现在正在绝食抗议。”
前半段话李时居尚能理解,不过说到绝食,李时居一双眉头不由惊讶地抬起。
表姐也太恋爱脑了吧!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放弃世间美食啊!
“呃……”李时居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充当薛瑄的传话筒,“薛公子请我哥哥,我哥哥再托我转达表姐,千万不能饿坏自己,更要保重身体,别同你爹娘闹太僵,实在扛不过就先见一见,他还在想办法……”
云瑶叹了口气,“罢了,总是在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等他升到一品大员,才能请求陛下赐婚吗?”
话中不乏埋怨。
等了这么久,挣扎了那么多回,到了现在这个境地,云瑶对薛瑄的感情,很难说是深深的爱恋,还是舍不得这么长时间的埋没成本。
读原书时,大男主薛瑄一路凭借光环和魅力广开后宫,没心没肺地撩了一个又一个小妹妹,作为读者尚且没觉得有多过分。
但是当李时居真的身处这个世界,了解双方各自的生活和面临的难题,她真心为表姐感到不值当。
在这段感情里,一直坚持着不去嫁人,不惜和家人放狠话,被禁锢在宅院里,接受全京城流言蜚语的是云瑶。
而另一位当事人薛瑄却可以将全部心思放在官场之上,自由穿梭在各大声色场馆之间。
每回见到云瑶,她都精神恹恹,而薛瑄却神采飞扬,与同僚讨论政务,等待下一个机遇的来临。
这么鲜明的对比,不禁让李时居心生疑窦——
薛瑄当真深爱着云瑶吗?
在李时居看来,那是年少不得志时的爱人,必定是最特殊、最缠绵、最难以忘怀的白月光。
可是外面的诱惑太多了,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对他来说,云瑶或许只是他仕途中,一抹桃色的注脚。
即便她知道结局,在原书最后,身为帝师的薛瑄如意抱得美人归,李时居却还是感到扼腕。
悠悠叹了口气,她低声道:“表姐,换成是我,不会坚持这么久的。”
云瑶却只是叹气,什么话都不愿再说了。
李时居很无奈,只能继续盯着地毯背书,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系统却忽然“叮——”地响了一声。
好在母亲、舅妈和表姐都没在意,她偏过身子,幅度极小地挥动手指,将系统调了出来。
任务栏上闪着金光,她快速地看了一眼,新的主线任务出现了!
【主线任务】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目标:前往南都书院,完成外出游学任务。
奖励:由冶金X业出版社《炸药化学与制造》、西北X业大学出版社《炸药理论》、X京理工大学出版社《火炸药生产技术》等专业书籍组成的炸药制作汇编。
李时居倒吸一口凉气——
系统你这个家伙,总算舍得给我送点好东西了!
表面上维持着大家闺秀得体礼貌的微笑,李时居心中现在简直乐开了花。
虽然不用炸学校,但是一旦掌握了先进的炸药技术,岂不是就能组装一支牛逼轰轰的现代武装力量!
到了那个时候,她甚至都不用抱陈定川大腿了,只要她想,当个女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在李时居满心期待下,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三月,国子监生启程去江南游学的日子。
这一路,他们将乘坐游船,顺着大运河直下江南。
大清早,李时居高高兴兴收拾好行李,同依依不舍的枫叶荻花、雪宝大黑告别后,按照堂长安排,直接出城,到出发的通州码头,等待与其他监生会合。
人刚到码头,她却愕然地发现,渡口处站着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
“殿下,您怎么也来了?”
陈定川决定参加这次外出游学, 和李时居同去江南的原因很简单——
一方面,南都远离京城,城郊的鸡鸣山上又住了一位忘年交长辈, 此人的学问人品一流, 鸡鸣山上环境清幽,非常适合霍定方在此躲避风头。
如果明煦帝归天、新帝登基后, 霍定方已经磨练出良好心性和出众学识, 看在昔日的兄弟情分上, 陈定川也可以举荐他入仕,当一名为百姓造福的寻常臣子。
如果霍定方心生怨恨,企图报复明煦帝, 那么不用陈定川自己出手, 那位忘年交也会提前解决掉这个隐患。
另一方面, 陈定川在崔墨那儿听说了, 李时居此去江南, 长达三个月,他也如云氏般,实在放心不下。
同游的都是男子, 又要住在她人生地不熟的书院里, 万一遇到什么事,有他帮忙暗中解围,李时居能从容得多。
昨日散朝后, 陈定川向明煦帝告了假。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 陈明煦可不是等闲之辈。事后想一想, 霍定方被放出宗□□后, 立刻被人接走,接他的人不会是上了断头台的霍家男丁, 更不会是将霍家视为眼中钉的老大和老二。
那就只剩下霍家女眷、公主和老三了。
他原先还不确定是谁,直到陈定川告假前往江南,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便心中明了。
年纪大了,心肠没有从前硬,午夜梦回时,很想再将那个带着奶香味而小男孩搂进怀中。
这样也好,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老四到底是他宠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他这么多年威严帝王面具下唯一的软肋。
霍姣死后他越想越伤心,只是覆水难收,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再三让童子昂确认,他那小小儿子没有被皇后发现,尸体没有出现在义庄里。
望着跪在脚下沉默不语的老三,明煦帝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这个儿子办事,他向来放心。南都的那位故友他是知道的,先帝的伴伴,心性纯良温和,也曾暗中帮他夺权。
正是因此,当年宫变时,明煦帝留了此人一条性命,并令他长居鸡鸣山中,年年写信,互通有无。
老三的安排很恰当,至少只要他明煦帝在龙椅上坐一天,就可以让老四在鸡鸣山上苟活一天。
父皇点了点头,陈定川心照不宣地跪谢天恩,然后前往川庐,将一切安排妥当。
这一路要乘船而行,国子监的大船是个很好的屏障,不会让崔家和锦衣卫发现霍定方出城的痕迹。
只不过一路与国子监生同行,少不得要掩人耳目。
夜半时分,陈定川便带着霍定方赶到通州码头,提前将他送进最下层的船舱,准备好米水和便桶,叮嘱他不到南都,千万不能打开舱门。
经此大变,霍定方成熟了不少,他心知母妃死后,自己能从宗□□中被放出来,少不了姐姐音华公主和三兄的推波助澜。
而崔家和皇后心怀恨意,嘴上说着要网开一面,实则暗中派人,追寻他的踪迹。
这段时日,他一直躲在川庐的小房间里,有时也会在夜半时分爬上围墙,偷听坊上百姓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