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值得吗?后悔吗?(1 / 2)

  顶好的相貌,和谐的家境,无量的前途,世人所艳羡的那些或许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东西,沈浊都拥有着。

  可老天爷好像非要和这位青年才子做对,不久后,他父亲被诬陷,他被连累,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流放、遇袭、断腿、逃亡……

  他跟着沈浊狼狈的背影跨过了大半个燕朝,看他从风光霁月的京城公子,变成告示栏上被重金悬赏的朝廷逃犯。

  他真的好想学着世人的样子,给落魄的少年一个拥抱,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不要伤心”。

  可是他不能。

  那一年,在他多年的试探后,他来到距离沈浊一丈远的地方。

  一丈之远,好似天堑。

  他焦急地望着,却始终不能触碰……

  他就像是戏场中扶额叹惋,却始终无可奈何的看客,看他被太子识破身份,在阴谋算计中,成为对方手中一把锋利无情的刀。

  看他一点点被新帝推到高位,然后又被无情地碾进泥里,背着万人唾弃的污名进到牢狱。

  狱中的青年被折磨到支离破碎。

  沈浊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怨天尤人,他只是过分平静地,拖着他的伤腿,端坐在漆黑的牢房中。

  有时候,他的面前会有一小盏油灯。

  火光很小很小,就像是黑云层叠的夜空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星星,散发着微黄的光,却起不到丝毫的照明作用。

  但每每那盏很小的油灯被点亮,沈浊的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眼中就会有一丝很细的亮光,才会显得不那么灰败。

  或许是牢狱中的环境太过压抑,那些狱卒苦中作乐,于是总是自诩高人一等地,说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装模作样地咒骂。

  每一次听到那些内容,他都想上去和他们干上一架。

  可是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连实形都没有的魂体。

  无能为力……

  他总是停在能达到的,离沈浊最近的距离,自欺欺人地陪着对方。

  距离是三步远。

  相比于之前的三丈,他应该能够更清楚地看清沈浊的样子。

  可暗淡无光的牢房没有给他机会,纵使时不时会有丁点儿的亮光,也于事无补。

  那时候他才明白,相比于之前的三丈,那个快要却不能触碰到的距离,才是真正的天堑。

  是他终其一生,都不能跨越的距离。

  血肉模糊的指尖碰到酒杯时,早就在折磨中习惯了疼痛的沈浊皱了下眉,凝结了血块的睫毛抖了两下后,他就将眼底的情绪收拾干净。

  他平静地望着二皇子。

  平静地将酒杯拾起,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杯沿轻轻触碰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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