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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澜,你睡着了?你每天都睡在这里面,一睡睡一整天,就晚上起来喝一杯血,真的好厉害哦!”
林岁岁看似惊叹的话背后却带着几分另外的含义,“多了一个人你真的睡得着吗?我怎么一点都睡不着。可能是因为我习惯了一个人睡觉。不过这里面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你不怕吗?还要这棺木太硬了,你躺着后背不硌得慌?”
“你要一直保持这个平躺的姿势睡觉吗?不侧个身?其实我觉得吧,可以在棺木里放个枕头,最好铺一床被子在身下,又舒服又暖和,哦我忘了,你可能不需要暖和。但是铺一床被子很舒服,至少软得多,后背睡着也不会痛了……”
乌澜长睫剧烈的抖了两下,突然睁开眼睛,嗓音带上几分沙哑,“闭嘴。再说话拧断你的脖子。”
林岁岁闭了嘴。
乌澜见她安静下来又重新闭上眼睛。
过了没一会儿,林岁岁忍不住又重新平躺下去,侧着睡她的胳膊好痛!
林岁岁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腹诽,小媳妇样的撇开脸努力入睡。
无边的黑暗笼罩两人之间,林岁岁就算在里面待了这么半天,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也没能看清楚身边的人。
她总算是体会到了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习惯了现代明亮又闪烁的灯光时代,林岁岁格外不习惯此刻的黑,这会给她带来无尽的恐惧和慌张。
封闭的环境下又什么都不看到,身边躺着的乌澜一句话不说,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就好像无边的黑暗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林岁岁没能安静一会儿。
这种环境让她打心里抗拒,忍不住把那点微弱的期待放在了乌澜身上,哪怕这人要杀自己,也不能阻止她出个声冒个气,否则就快要把她逼疯了。
“我睡不着!乌澜,你这么快又睡着了吗?”
“……”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无声。
“你听过寓言故事没有,我给你讲讲?”林岁岁得不到对方的回答,还是继续絮絮叨叨下去,“你肯定没听过,这个故事叫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传说在很久之前,森林里住着七个小矮人,而在城堡里住着白雪公主,白雪公主漂亮又可爱,皮肤像是雪一样白,她的美貌天下皆知。白雪公主有一个……”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闭嘴。”
乌澜脸色极其不好看,缓缓睁开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红色的光。
林岁岁听到她出声,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点。
威胁也好,警告也罢,总比什么都不说一点动静都没有要好。
否则林岁岁都感觉自己要得密闭恐惧症了。
“乌澜,你没睡着啊!”
在乌澜那里,林岁岁这一声竟然听出了一些惊喜和高兴,她眼皮狠狠跳了跳。
“闭嘴,别吵。”
林岁岁逮着机会和她交谈,“我睡不着,这环境太压抑了,又黑又暗,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只能自言自语。”
这声音怎么还听出几丝委屈了?
乌澜冷着脸,没吭声。
林岁岁看她沉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想法,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试探:“要不你直接放我出去?”
“……”
好吧,这人还想着报自己用圣印攻击了她的仇呢。
没关系,她很好,她可以继续说话。
就在她要继续开口的时候,乌澜率先威胁出声了——
“别说话,否则真的弄死你。”
她做不到。
乌澜的话一落,林岁岁紧接着说话了。
“白雪公主有个后妈,后妈有块魔镜,只要对着魔镜念着咒语就可以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是谁。于是在白雪公主长大之前,皇后每天对着墨镜念:魔镜魔镜,这世上最漂亮的人是谁?魔镜就会回答:这世上最漂亮的人就是你啊……”
林岁岁完全不顾乌澜威胁的话,继续讲着刚才没讲完的那个故事,也不管对方听不听,讲就完事儿了,最好讲得对方不耐烦把她赶出去。
“……在白雪公主长大成年的那一天,本来十八年如一日回答的魔镜突然变了——”
“闭嘴。”
乌澜额角神经跳了跳,忍无可忍的朝着林岁岁挥过去。
林岁岁瞳孔地震,瞬间闭上了眼睛。
乌澜的手没在林岁岁预料中落在她脸上,而是放在了她脖子上。
微微一用力,脖子被她掐住,本来就带着几分火辣辣痛感的脖子又摩擦生疼。
林岁岁:你妈的,就知道掐脖子威胁。
下一刻,乌棺被打开,林岁岁脖子剧烈一痛,听到乌澜的声音:“下次再敢忤逆我,就把你永远关在这里。”
林岁岁腾空而起,被丢出了棺椁外跌坐在地上。
乌澜声音毫无波澜,冷冽刺骨,“滚。”
林岁岁怂了。
她发誓,自己如果再闹一句,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拧断她的脖子。
接下来好几天,林岁岁找小媛和村里的大姐们了解了不少有关乌澜的事儿。
在此之前她本来想着自己只是个过客,有什么样的环境就怎么生活,努力苟命然后逃出去,找个清净舒服的环境住下来,等待回去的机会。
可是现在,被迫成为血族新娘不过三五天,她彻底改变了想法。
至少之前所想的苟命就值得她花费诸多功夫去完成。
这里处处都是危机,她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穿书者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命,还谈什么逃出去好好活着。
林岁岁打了鸡血似的追着乌澜的问题使劲问,问到后几天小媛都有些躲着她。
而林岁岁也越来越觉得乌澜神秘。
为了多了解一些情况,她从决定乌澜本人下手。
又是一天圆满结束。
回到宫殿,林岁岁端着杯盏上前,笑眯眯的看向乌澜。
乌澜瞥她一眼,仰头饮进,染红的嘴唇往下耷拉出一个细微的弧度。
如果不是这些天仔细观察,林岁岁恐怕不会看到这个微表情。
乌澜很嫌弃,或者说很不喜欢喝银灵鱼的血。
“看,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林岁岁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兜桃子,特意举高在乌澜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这是我爬上树亲手给你摘的!可脆可甜了!”
今天中午吃过饭,她特意去摘了水果。
这桃子是真的甜。
季节正好,皮薄肉厚,甜滋滋的可好吃了。
乌澜一脸古怪,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吃,拿走。”
林岁岁经过这一周的相处,发现了乌澜其实并没有那么恶劣和坏脾气,只要不惹到她,不触及她的底线,都挺好说话的。
林岁岁眨眨眼,把桃子再举高了一点,站在塔台下仰着脑袋说:“尝尝看嘛,真的好吃!”
乌澜眼皮跳了跳,“不吃。”
“尝尝嘛,这桃子可甜了,你不喜欢喝这个血,吃个桃子能把血腥味压下去!”
乌澜神色变了一瞬,眯着眼睛打量着林岁岁。
这女人有时候眼尖得很,哪只眼睛看到她不喜欢了?
“拿走,不要来吵我。”
林岁岁撇了撇嘴,似乎真的放弃劝说她了,背过身去不知道在做什么,没一会儿转过来,手中多出一个盘子,还有一盘切好的桃子肉。
“尝尝?不用你连皮都啃了。”
她小心翼翼的再次端过来,祈求的看向乌澜。
乌澜眼神一动,在她祈求的眼神里总算拿了一块尝尝。
最后一整盘都吃完了。
林岁岁:“……”
乌澜觉得最近几天的林岁岁很奇怪。
她不仅强行讲完了先前那个白雪公主的故事,还开始对她大献殷勤。
自从那天她吃了林岁岁给的桃子以后,她这几天都会带点东西回来,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又是一些好吃的饼子。
今天是红的发紫的野果子。
乌澜沉默地听着她叫喊的声音,心里泛起一丝微不可见的波澜,迅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