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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燮淡淡道:“常贺心里恨我,张昀屡次催我杀他我都未曾下手,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刻意瞒着他,不是么?”说完他微微侧首:“去看看他。”

  “是。”

  洪福垂首,走了出去。

  杨燮默坐一阵,也收了铜锁入怀。

  ……

  早饭后苏缵依计把胡氏带到了后花园,苏婼避开耳目到了胡氏院里,在苏缵安排的人手帮助下,很快把机括安装好了。由于此处不与常氏处相同,为了增加成功的机率,她还反覆试了几次,确定万无一失才离开。

  动过的地方苏缵的人自然会恢复原样,就是有破绽的,他们也会负责圆过去。

  只是路过东边小花园的时候却遇见黄氏独立在尚且为一树绿叶的桂树下,不知在想什么。

  苏婼在廊下看了会儿,出声道:“二婶怎么在这儿?”

  黄氏像是被突来的爽脆声音惊道,立时回头,一张瘦削的脸上尚有惊愕。

  “是你这丫头!这么大声音,可吓到我了。”瞬间工夫,黄氏的神情就转为了嗔怪,并且提着裙摆迎着苏婼走来,“你怎么又在这儿?”

  这听起来却像是在回避问话了。

  苏婼未动声色,说道:“天气热,我找个地方歇歇,不想后花园里二叔正领着胡姨娘在那儿,我可懒得打扰,便这来这儿了,不想又遇见二婶在这儿发呆。我可没打扰到二婶您吧?”

  “我发什么呆?不过是想起一首前人做过的应景的古诗来,可叹近来记性不好,半天想不起来,在这儿琢磨罢了。”黄氏轻睨着她,又挽起她道:“走罢,我们上前边吃盅茶,唠唠嗑。”

  “姑娘!”

  苏婼正要挪步,扶桑匆匆来了:“吕公子求见!”

第392章 祖宗

  吕凌?

  苏婼心下微讶,这人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有些好奇他的来意,苏婼便推了黄氏的邀约:“这吕公子来得不巧,看来我得先告退了。回头再上二婶屋里讨您的好茶喝。”

  黄氏道:“哪位吕公子?找你做什么?”

  苏婼顿了下,笑道:“还不是那位被我拒婚的吕公子吕凌?我也不知他来做什么,总归不会是再来求亲的吧?”

  黄氏哦了一声,扯扯嘴角:“那你去吧。”

  苏婼颌首道别,举步出了园子。

  走到黄氏视野之外,她逐渐缓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才重新往前走。

  往日黄氏为了胡姨娘之事不停与苏缵吵闹,今日听她明明白白地说苏缵伴着胡氏去了后花园,她倒是没事人儿般,丁点没在意,从最初的主动求嫁,到如今这般满不在乎,是真的已无爱了么?

  跨入前院厅堂,负手立于门内的吕凌就转过了身来,见苏婼后拱一拱手,立刻道:“苏姑娘,在下还以为姑娘不会出来相见哩!”

  苏婼笑道:“吕公子何出此言?你可是曾路见不平相助过我,我苏婼岂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再说吕公子磊落大方,不是那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伪君子,我反而挺钦佩公子。”

  吕凌听着这话一时怔愣,一时感慨:“我倒是从没想过你还会如此评价我,是我吕凌不配了。”

  “好了,少扯闲话,你找我做什么?”苏婼笑着坐下来,并伸手请茶。

  吕凌也没客气,坐下后说:“上回不是蒙你指点,叫我夏至日去投张阁老所好么?后来你也知道,这条路子还真是走对了的。张阁老不时传我,蒙他指点,我的文章也颇有精进,更是有幸上张府拜访过几回,不过,近来听到一事,我拿捏不好,特来请教姑娘。”

  “哦?”以吕凌这超乎同龄人的清醒,居然也有拿捏不好之事,苏婼不由好奇,“什么事情?”

  说到此处吕凌却又沉吟起来,似乎不好怎么开口。一会儿之后他才说道:“听说张阁老的祖籍不是京畿?”

  “确实不是,如何?”京官里本地籍的除了几个世家,余下的寥寥无几,像他们吕家不就是外地的么?这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日我在张家,由张公子领着游园,路过他们家一处无人居住的院子,发现里头供着两副画像,那画像的落款,写着吾祖音容。庚子年秋薨于京郊等字样。”

  吕凌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轻极轻,仿佛怕三尺之内还有人听闻的模样。

  苏婼望着他,一时也忘了回话。

  以张家与苏家的关系,两家祖上的底细怎么着还是知道的。苏婼从小就知道张家祖居于江陵,且是江陵的一个世家望族,祖上听说也是出过名臣的。张昀的祖父年轻时升任京官,得当朝重臣器重,后来飞黄腾达,再未放过外任,他携妻儿定居京师,此后开枝散叶,扎根京畿,张家逐渐成为了朝廷中流砥柱。

  简而言之,张家发源于江陵,这是可考的,他们的祖宗,都应该埋葬在江陵祖籍。葬在京畿的,只有张昀的父母双亲,因为昔年过世时正逢朝廷动荡,而不便扶灵南下,所以就在京郊选了福地落土为安。

  但!是!即使是张昀的父母,也绝不可能用到一个“薨”字!

  “你可是看错了?”苏婼两世都在张家走动,从未听说过张家还有个出身皇室的祖宗!

  “姑娘忘了?在下一手鉴字的手法也还算过得去,又怎么会连这都看不清楚呢?即便眼拙,也不至于在这等事上模棱两可地来知会姑娘。实不相瞒,最近不是首辅之争闹得动静挺大么,在下确实也想借借张阁老的东风起一起势,可又生怕七不懂八不懂,无意之间弄巧成拙。倘若张家祖上还与皇室有渊源,在下日后行事,不是得注意些么?至少得了姑娘确认,心里也有个底。”

  苏婼可给弄迷糊了。“我从未听说过这层。那画像是什么模样?”

  “是位年轻的妇人,并非祠堂里所供的那样的画像,而是一副赏花图。确切的说是那位贵妇的侧背影,可以看到大半的背影,和三分的侧容。说句冒犯之语,那贵妇人穿着奢华,身段窈窕,虽然眼尾勾上了几笔浅纹,但仍然能看出来姿容极佳。”

  果然男女的关注点永远不同。苏婼道:“我说的是,那画像上没有什么标识么?可以判定身份,或者名字的?”

  “那没有。”吕凌摇头。但下一秒他又哦了一声:“她腰上挎着把剑!”

  剑?

  挎着剑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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