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宠妻手札_分节阅读_第13节(2 / 2)
修长的手指捻起桌上精致小巧的糕点放入口中,口感粗糙,味道甜腻,压根比不上宫中那群御厨。
沈书戎见她还有心情吃点心,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说话呢!”
沈观衣嫌弃的用手帕抹了抹嘴,“父亲若是不信,明日上朝去问问李鹤珣就是。”
谅他也没那个胆子。
“二姐儿,夫人平日吃斋念佛,替老爷打理好这一大家子人,上京哪家不夸咱们夫人贤惠,李家是大族,与夫人平日也不曾往来,断不会说出此话,更不会做出在背后嚼舌根的小人行径!”
冬暖掷地有声,声声维护,一下唤醒了沈书戎的理智。
沈观衣对上沈书戎幽幽看来的视线,并未被他漆黑如墨的神色唬住,冬暖上前一步,似是要与沈观衣对峙,“方才二小姐既然说是李家说的,那烦请二小姐告知对方是在哪处哪个时辰污蔑的我家夫人。”
“他李家虽是清流世家,德高望重,但事关夫人清誉,沈府也定不会怕了他们!”
三人或鄙夷或怨毒或怀疑的看着她,沈观衣手背抵在下巴处,左手晃悠着腰间的细穗,漫不经心的看向沈书戎,“李家还说,唐氏身边的婢女心机深重,最会巧言令色,狗仗人势,才让沈府后院乌烟瘴气。”
“胡说八道!”冬暖话音刚落便后悔了,她咬着唇垂下头,不是她忘了规矩,而是这二小姐也忒气人了!
沈书戎冷哼道:“这也是李鹤珣说的?”
“是啊。”沈观衣毫不心虚,没有半刻犹豫。
沈书戎要再看不出来她把他们这些长辈当乐子玩,他便白在官场浮沉这么多年了!
“滚!”
嘴里没有半句真话的东西!
这话沈观衣等半晌了,她慢吞吞的起身,挺拔曼妙的身姿明晃晃的当着二人的面转身离开,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给一个,更别说行礼了。
唐氏顿时哀嚎出声,硕大的泪珠颗颗分明,滚落腮边,“老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你方才也瞧见了二姐儿这没规矩的样子,她一定是在报复我,才故意挑唆,府中这些年如何,老爷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沈书戎被她哭的头疼,两指撑着额角,不耐道:“行了,别哭了,我又不瞎。”
抽泣声顿时小了许多,唐氏恨极了沈观衣方才那副嚣张的模样,不就是仗着有门好亲事吗?
她就不信月儿比不过那个野丫头,李夫人但凡不瞎都不会看上沈观衣那小贱蹄子,偷梁换柱这样的腌臜事,她也不是不能做。
再不济,她宁愿毁了这门亲事,也不能让沈观衣嫁过去!
唐氏柔弱起身,绕至沈书戎身后,指法熟稔的替他按压着穴位,忧虑道:“老爷,二姐儿这性子日后若嫁去李家,咱们不会结亲不成反结仇吧。”
这也正是沈书戎所担心的。
但这是赐婚,是沈府从寒门之列一举挤上世家之流的机会!但凡有的选,他也不会让沈观衣那不孝女嫁过去!凭的丢人现眼。
“这事儿你别管了。”
沈书戎拂开唐氏起身便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侧头警告道:“没事少去招惹她。”
沈观衣如何不打紧,但她若出事,指不定婚事就落到别人头上了,他怎会甘心。
“他什么意思,他竟然为了沈观衣那个小贱人如此跟我说话!”沈书戎刚走,唐氏便不敢置信的看向冬暖,忍不住高声质问。
冬暖伸手替唐氏顺着心气儿,安抚道:“夫人,老爷他看重的是李家,又不是二小姐,您和他置什么气。”
理是这个理,但唐氏就是气不过。
当年柳商受尽老爷疼宠,她好不容易将人收拾了,这么多年过去,难不成她还得被柳商生下的贱种压一头?
她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冬暖接过下人递来的热茶,吹开氤氲的雾气,笑道:“夫人别急,不就是一桩婚事吗,二小姐若没了李家未来少夫人这个名头,就凭她庶出的身份,最后哪怕死在宅子里都无人问津,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夫人磋磨。”
唐氏心气不顺,自然没什么好语气,“先前你也是这般说的,结果呢,她现在都快骑到我头上来了!”
想到这儿,她便觉着委屈,“更何况,老爷方才让我别去招惹她。”
冬暖长叹一声,早已习惯自家夫人只会生闹,没有半点脑子的事实,“夫人,您何不去一趟李家,探探李夫人的口风?就二小姐那性子,您只要稍稍透露给李夫人一二,这门婚事,李家有的是法子退。”
唐氏先前也不是没想过,但她其实也眼馋这门婚事,那可是李家啊。
当年差点与开国皇帝共治天下的李家!
若是……
“夫人!”冬暖沉着声音,提醒道:“您这心思明日在李夫人跟前可要收着点,上京皆知淮阳县主心狠手辣,连先皇身边的宫女都敢斩杀,您若是得罪了她……”
唐氏顿时打了个寒颤,记起少时她随爹爹上街,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淮阳县主提着一把比她人还高的剑,当场斩杀了先皇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血流成河,人声鼎沸。
而小小年纪的淮阳县主则执着银光泛泛,仍在滴血的剑,冷着脸,一字一顿,“本县主未来的夫君,也是尔等奴仆能随意污蔑的。”
自那时起,淮阳县主的护短之名传遍上京,迄今不敢忘。
唐氏歇了心思,一心只想着,明日怎么着也要让李家把这个婚退了!
翌日一早,唐氏便向李府递了拜帖。
不多时,下人从府内出来,迎着唐氏走去正堂,一路上她都不敢多看,但余光总忍不住四处打量。
七进七出的院子,百余间厢房,尽管山水布置上瞧不出什么特别,但细微之处总能看出百年世家的底蕴到底不同。
唐氏见到李夫人岳安怡的时候,已是巳时。
当年那道小小的身影如今早已如她一般长成、老去。唯有周身的气度,随着岁月沉淀,越发令人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