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隐无名(一)(1 / 2)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上一秒还在和老人谈话的李伟,只觉得天旋地转之后,便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尽管看不见,李伟还是决定努力摸索着爬出去,奈何这地方也着实不算太大,李伟翻个身都不太容易,只能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但是最大的问题是,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太听自己使唤,每天除了动那么几下就是在睡觉,哪怕李伟极力不想睡也没什么办法,过一会儿还是会睡着,就这样约么挣扎了两个月。皇天不负有心人,李伟终于重新见到了光明。此刻李伟的内心比他考上了清华还要喜悦。
永康城里的一所不小的宅子里,随着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崭新的李伟降生到了这个世界上,不同于别的婴儿,这时的李伟流下的是喜悦的泪水。尽管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李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光芒。不知道是被谁拎了起来,李伟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扇了一下,很用力估计都红了,多少年没受着欺负了,又是被困又是挨打的,李伟第一时间想打回去。奈何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他感觉自己不断地在向外吐什么东西,吐完之后不由自主的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韩雪梅不管不顾自己下体的一片狼藉,伸出双臂将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尽管自己在分娩时疼到想去死,但是看到自己怀中的小肉球,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她亲昵的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孩子脸上的胎毛,孩子也伸出自己的小手来应和母亲,这让韩雪梅感到十分的开心。但是事实上,只是李伟感觉有人蹭自己自己努力的想把那人推开而已。
听到孩子的啼哭,在外面不断徘徊的周才终于忍不住了,没等稳婆出来报喜,自己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在大堂里的两位老人听到孩子的啼哭声,终于放下心来,拿起已经凉了的茶杯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周才进去后看到稳婆正在给夫人清洁,看了一眼孩子,就急匆匆的向大堂跑去,没注意到木门的门槛,差点摔倒了,踉跄了几步又朝大厅快步走去。
“爹,爹,生了生了,您有孙子了”周才欢喜的大叫道。听到这话,自己有了嫡孙,周哲瀚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一瞬间好像年轻了几岁。旁边的老头脸上也露出喜悦的神色。
“文若,这下得了长子嫡孙,你可得大宴宾朋了。上次二人成婚之时恰逢东华真人羽化,乃是国丧,二人的婚礼耽搁了也就耽搁了,我们都能理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可如今你可推脱不了了。”旁边的老头见周哲涵高兴,于是开口打趣道。
“放心吧,放心吧,就算是吃屎也肯定有你的份”周哲涵哈哈大笑,爽朗至极,一不小心差点将茶杯里的水扬出去。
“你这老鬼,就不会说话,这大喜的日子,非要呛我两句不可。到时候满座亲朋看你到时候让他们吃什么”名叫易安的老人毫不在乎的嘴上说着不快,神情里却没有一丝的生气。他与李伟的祖父,也就是周哲涵相识几十年了,好多年没见过老友如此开心了,竟然知道和自己打趣了。
“走吧”只见李伟祖父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真去啊?”名叫易安的老人也起了身,李伟的祖父看了他一眼,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一前一后走出大堂。周哲瀚打拼了一生,虽然说留下的基业不算太大,但是在这小小的永康城里也算得上是富裕,当年走南闯北的,好多老朋友都不在了,现在就剩下自己和易安老人了,俩老人每当高兴的时候,都会去城里的永康楼喝酒,当然了今日也不会例外。
俩老人能去喝酒,不代表周才也能安安静静的喝点酒休息一会儿,在得知周家有后了,周才的许多朋友第一时间提了礼物上门恭贺,虽然很多都是面子上的朋友,还有几家平时和自己家的生意不对付,但是今天也都托人来送了礼物,来的人无不是来贺喜说好话的,若是今日来说反话,是要结一辈子的仇的。当然了一定有些人是例外的。
收了所有人的礼物,也安排了他们在府上留宴,当送所有人酒足饭饱满意地离去时,周府的大门上早就挂起了红红的灯笼,周才累的不像样子,父亲出去和老友喝酒去了,家里的事夫人现在又帮不上忙,自己忙前又忙后,又是敬酒又是感谢人家大家光临的,一直也没落脚,里里外外忙了快六七个小时。但是不管周才在干什么,他都不间断的向门口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月亮升了起来,周才以为那人不会来了,却只见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向自己家走来,周才欣喜若狂,定睛一看,原来是父亲喝酒回来了,空欢喜一场,可他没发现父亲身后还有一个小伙子,等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周才才发觉到原来自己等的人也到了。下人将父亲扶回房间,而身后的年轻人只站在原地,两人相视无言,周才热泪盈眶。
只见这人身穿了件冰雪蓝八梭绫锦袍,腰间系着金色蟒纹带,头上带着九云冠,腰间系着一把长虹剑,眉下是清澈的朗目,身材略微魁梧,眉宇之间器宇轩昂,不似凡尘中人。
周才和这人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又立马分开,相隔二十七年再见老友,如今相见,竟一时语塞。当年一起去天一阁求道,只因自己天赋不够未能留下,相别之际周才恳求老友,若是以后自己有后,希望跟随他学道。自己不曾有仙缘,作为周才人生的遗憾,他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的子嗣修成正果。自己本来不抱希望没想到,没想到老友竟然还记得。
“周兄,别来无恙否?”那人率先开了口。
“张兄,一别数年,若是我也能留在山上学道,时至今日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周才看着张中正依旧年轻的脸,想起自己已经有些白发,不由得悲从心来,长叹道。
“周兄莫要羡慕我了,学道多年未能侍奉父母双亲,也没有红袖佳人,更不用说子嗣了。如今周兄万事顺意,当年小小的遗憾又算得了什么,说起来也应该是我羡慕周兄才对。”张中正却是个妙人,三言两语就让周才高兴起来,如今是自己弄璋之喜,自己求不了道不代表儿子不行。心想到此,周才又欣喜了起来。才注意到两人还在门口站着,自己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