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隐无名(五)(2 / 2)

见娟儿他娘没吃东西,周才开口道“夫人风尘仆仆将小儿送回来,想必还未食,这饭食简陋还望夫人莫要嫌弃”妇人平日里没和这样有身份的人说过话,平日里都是些不入流的人来家里,丈夫也是不是打她就是骂她,她根本不知道应该答些什么,两手使劲的互相搓着,坐立不安。她也不好马上就走,若是出了这个门,女儿这辈子可能都别想吃上这些东西。周才哈哈一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里的疑惑渐渐的消失了,这样淳朴的妇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事情来。

“这样,您二人在此先做休息,吃些饭食。我还有事情等您二人酒足饭饱,就是吃饱了休息好了我们再慢慢说”周才知道自己在这给妇人很大的压力,其实若不是李山说的话妇人是绝不会如此紧张,现在在她看来,自己若是说错了话,不但银子得不着,一家老小也会丢了命去,换做是谁谁都压力山大,更何况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妇人。

“阿华”周才想起来阿华去给老太公送信了,又随便喊了个下人让他给二人多部一些菜,待二人休息好之后再去喊自己过来。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径直向厅堂走去。

周瑾还是醒了,其实是废话谁被脱得光溜溜的谁都会醒。此时的周瑾还有些懵,迷迷糊糊的看着木桶的四周,好像长得像自己家的丫鬟在给自己洗澡,一时间周瑾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毕竟出门走丢了,睡了一觉又到家了说出去没人会信,就连他自己也不信,他用手来回的扑腾,弄了丫鬟一身的水,又掐了掐自己的小胖脸,一切是那么的真实。难道老子真回来了?他如此想着,洗澡还没洗完只见一个大肚子女人在丫鬟的搀扶之下慢慢悠悠的走过来,嘴里还在念叨,瑾儿,我的瑾儿。

他信了,周瑾彻底相信自己回来了,因为那个他管叫娘的女人正死死地抱着它,声泪俱下。好在抱了一会儿就放下了,不然周瑾刚出虎穴又入狼穴,差点被勒的断了气,周瑾看着满脸泪水的女人心里不是滋味,用自己的小手想去给她擦眼泪,谁知道又惹得韩雪梅哭了一鼻子,就连旁边的丫鬟也流了眼泪。

“吓死娘了,你要是丢了娘可怎么活啊,是娘不好,是娘不好”韩雪梅擦了擦眼泪,瞅了瞅周瑾露出了些许笑意,又将周瑾放回了水盆里,自己亲自给他洗澡。周瑾其实对韩雪梅没有太深的情感,毕竟他还有上一世的记忆,在他心里他的母亲依然还是那个含辛茹苦把他养到十八岁的女人,更何况大多时候韩雪梅都在养胎,无论是吃奶还是玩耍都是奶娘刘姨再带着自己,所以对她的印象不多,也没有出生婴儿对母亲眷恋的感觉,可现在他心底有什么东西动摇了。

正当韩雪梅给儿子洗澡的时候,周才穿过空空如也的宴客厅,进了厅堂,厅堂里俨然没有之前那种紧张局促的

氛围,这时几人正在喝茶,唠起来了当年的一些事。三人见周才推门进来结束了谈话,蔡公率先开口道“究竟是何人所为,快快告诉老夫,待老夫捉拿贼人,必让贤侄你手刃此贼”

“蔡公美意,在下自然知晓,可却没得什么贼人,只是小儿贪玩跑到北面院子的水缸里面去了,方才让人找了出来,非是让贼人绑了去,小儿胡闹惹得全城不安,周才替小儿给诸公抱歉了”说罢周才低下头去,深表歉意,蔡公脸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若不仔细观察旁人根本不会发现。

“哈哈哈,说这些做什么。如今找到了才是正理,其他的管他作甚,无妨都是些下等人,找了也就找了,此事已经罢了,房老你说呢”

房老点了点头“蔡公说的中肯,找到了就好,其他事不足为虑,倒是这时值正午,是不也该开席了”三老哈哈一笑,周才连忙让出身位,安排三位老人用膳,这周岁礼自然是办不成了,不过这宴席倒也能开,安排好三位老人之后,周才告诉阿华让乡里乡亲,城里的人都进来赴宴,凡是帮了周家找人的每人十两银子。不到一会儿,周家厅里堂外人满为患,更是不少人是为十两银子而来,周才倒也豪爽,无论真找假找一人十两短短一会儿千两白银便被送了出去,一时间周才败家的名号不胫而走。

房老听闻之后嘿嘿一笑默不作声,周老和蔡公根本没注意这些小事,此时二人正回忆当年穷读时光,两人感慨颇多,只有房老心里暗自欣喜,这后路算是找对了。开宴不过刚刚一刻钟,一身素青色道袍的中年人走到了周家门前,手里拿着拂尘,目光轻柔被看之人只觉得身上有春风拂过,一眼便知道这是位道法高深的道长。他却只是在门口站着,似乎是在等些什么。

周哲瀚一听说无锡道长来了连忙起身,就连蔡公也站起了身更不必说房老,三人一起走到门口去迎接道长,说来也怪,这道长年纪没有三人任何一个人的年龄大,倒是辈分不小。三人一见道长便急忙行礼,道号无锡的中年男子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走在前面进了府去,周哲瀚邀请他入席被拒绝了,他收了周家不少的钱只是来给周瑾批命的,并不像让太多人知道自己,于是屏退了房老和蔡公,让周哲瀚领着来到了周瑾的屋子。

这时候周瑾早就洗完澡了,又变成了香喷喷的周家大少爷,正在和母亲咿呀咿呀的玩呢,不知道为什么,周瑾自己

竟然还觉得很有趣,母子俩咿呀咿呀的说着话,只听见小院子的门被推开了,见是道长进来了,韩雪梅连忙起身礼,无锡道长一看是个妇人行礼压根理都没理。径直走向周瑾,用双手捏了捏周瑾的额头,双手捏诀,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想些什么。

“此子富贵一生,聪颖过人,倒也是个学道的好苗子,不过”无锡道长缓缓开口话说了半截便不再说了,周哲瀚急忙把事前准备好的金子拿出来交给身后的道士,才继续开口道“只是福源尚浅,学不成道。富贵一生也该知足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道士点头示意跟在后面也走了出去。

周瑾自然是能听懂的,心里暗暗骂了句,傻逼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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