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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一楼的动静那么大，但实际上的人数却比杰森预料的少很多。

杰森对通讯道，“斯莱德，黑面具在哪？”

“追着企鹅，显而易见。我们正在第二大道上。”

是这栋楼隔壁的那条街。

“什么？？？”他差点没吼出来，“你们甚至不在楼内了？！我一分钟前才跟你联系！”

“企鹅见势不妙立刻跑了，黑面具当然会追过去。”

那意味着达米安也不太可能留在楼内。好消息是，因为这意味着杰森不用在脏兮兮的管道内一层层找。坏消息是，哥谭比一栋楼大得多得多。

他一脚将管道出口踢开跃出去。黑面具的那些手下终于看见了他发出混乱的喊声，但红头罩无心恋战一枪命中打头那人的膝盖。

“跟着我，那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他威胁，然后冲出楼。果然没有人敢再追他。

现在不过是晚上十一点半，远处甚至能看见哥谭钻石区的那些高高的办公楼还亮着灯，但码头附近的这一带几乎跟犯罪巷一样危险几乎天到天黑就不见帮派跟工人以外的任何人。楼的门口倒着很多黑面具跟企鹅手下的混混，杰森听见了遥远的引擎轰鸣，刷地扭头，恰好看见好几辆车消失在三条街外的拐角。旁边的楼顶，罗宾披风的黄色一闪而过。

杰森射出钩爪追过去。

理论上人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车快，尤其是半夜的大街荒凉，但杰森不敢低估达米安作为罗宾的能力。当即便他全速追过去那些车还是逐渐远去。直到一颗子弹不知从哪射来，逃跑队伍中最后面的那一辆车左后轮爆开，剩余的车轮立刻锁死但跟地面摩擦出烟尘但车仍然撞上了旁边的建筑。

那显然不是企鹅坐的车，因为剩余黑面具的人根本不打算去查看直接呼啸而过。但杰森看着罗宾突然改变方向朝那辆车靠近。

车门打开，先是握在车门上的一只手，然后整个人都从驾驶座钻出来弯腰咳嗽。杰森的眼睛睁大，黑面具跟企鹅跟那些被抓的小孩占据了他的经历导致他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但他仍然一眼认出这人的身份，即便杰森从未亲眼见过他。他不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但仍然企鹅能抓住那么多小孩绝对有他的插手，丧钟调查出来的记录更是显示他从很多年前手上就沾满了无辜生命的鲜血。杰森也是因为在冰球场内阴差阳错扰乱了丧钟对这人的暗杀才导致对方邀请杰森加入行动，才有了红头罩的出现。

从红头罩喉咙深处发出的怒吼与罗宾平稳的声音重合，“柯林·布莱克！”

“谁？！”布莱克听见声音立刻惊恐地举起双手。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撞击有鲜血从他额头上流下来，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什么可恨的罪犯而是一个普通的倒霉的中年人。但杰森不会忘记他顶着那张脸做过什么。

乔尼也是布莱克的手下。是布莱克让乔尼欠下高利贷。是布莱克说，一个小孩一千美金。

罗宾从他背后袭击。布莱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有一把匕首抵在脖子上，他骤然僵住。

“我觉得、我觉得你搞错了什么。”他抖着声音道，“我只是给企鹅打工的，今天这整个事件都跟我没关系啊！”

“你早在四年前就被蝙蝠侠关注了，柯林·布莱克。帮黑面具洗钱、指使未成年卖drugs，贩卖小孩。”他冷声道，“多亏你自己承认，我们现在知道你又投奔了企鹅。”

“Please，他逼我的！”布莱克嚎叫。

“你觉得我信？”罗宾嗤道。

“真的！你知道我原来为黑面具工作，是企鹅要挟我！而且今天这整件事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个小人物，你怎么不去管企鹅跟黑面具？！”

“你同样可恶。至于他们，自然有其他人去追。”罗宾啧声。杰森知道他这是清楚自己没有蝙蝠车等交通工具没有办法追上其他人。

布莱克的嘴唇在发抖，全身都在抖，“我没有、我不是——”事情就在一瞬间剧变，布莱克猛地把自己脖子朝匕首尖端撞去，罗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挪开匕首，然后布莱克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电/击/枪朝身后的人怼去。

电流一瞬间麻痹了罗宾全身，他跪倒在地上，手里的武器掉落。

布莱克收回手。

罗宾从喉咙发出近乎野兽般的吼叫，手臂在不断颤抖想要捡起武器，但布莱克又将电/击/枪按下，达米安彻底倒下。

中年男人叉腰大笑，“你简直太天真了，罗宾。你难道觉得拿个匕首按在我脖子上就能吓到我吗？”他笑得直不起腰，“换做其他人？也许我真的会。但是你？蝙蝠侠把你们训练的实在是太可爱了。”

“谁都知道你们不敢杀/人。”

他蹲下来用手指勾起罗宾的下巴，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到甜腻，“我早就想看看蝙蝠侠的小士兵长什么样，但是你们都太神秘。今天下午我的手下告诉我他们竟然抓到真的罗宾的时候我简直高兴得不行想要立刻看到你，结果晚上竟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我以为我要彻底失去这个机会了，谁想到你竟然主动把自己送到我的手上。”

他的手在下一秒多出一个血洞，子弹穿透他的手击中罗宾脸颊边三寸的地面然后反射。布莱克捂住自己的手惨叫，但下一秒惨叫骤然终止，因为红头罩击中他胸口将他整个人踹倒在地上。

“红头罩！”罗宾惊道。

但红头罩没有理他又一脚踹到布莱克身上，“你要对罗宾做什么？！”

“我做什么——”布莱克蜷缩在地上咳嗽，“我什么、什么都没打算——”

他的膝盖在下一秒被子弹击中，他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红头罩的怒吼竟然还能盖过他的声音，“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打算对罗宾做什么？！”

“什么都没有！”布莱克的脸因为剧痛跟恐惧涨红，额头上全是汗水，“我只是、我只是——”他看着红头罩指着他的枪/口吞咽，抖着嘴唇，“我只是想看看。他很、罗宾很、可爱。”

在最后那个词出口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完全变白，像是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如何完全错误的回答。

红头罩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只剩下绿色。

那股绿色甚至比米娅那次的两个人还要汹涌，像是暴风天气下翻滚的海水。因为这一次遇到危险的人不是米娅，一个杰森从前不认识的在街头流浪的小孩，这次被伤害、甚至被电/击/枪击倒在地上的人是达米安，杰森的弟弟。跟杰森从小在犯罪巷街头见到遇到无数不一样，达米安是塔利亚跟布鲁斯共同的孩子，像是王子一样被培养长大，他是干净骄傲的，

不止是弟弟，罗宾，达米安还是罗宾。

红头罩以为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就已经足够了，他以为蝙蝠侠已经吸取到了教训会更好地保护他们。但somehow，罗宾仍然独自一人出现在哥谭午夜的大街上，仍然遇到了危险受到了伤，蝙蝠侠没有出现。等到他出现，也许一切就已经迟了。假如红头罩今晚不在，一切已经迟了。

为什么总有小孩受到伤害。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像是布莱克一样的渣滓仍然肆无忌惮地行恶。为什么哥谭没有一点改变？！

绿色冲破牢笼像是饥饿的巨龙一样咆哮着。它朝地上的猎物冲去，爪子陷进血肉里用力到近乎疼痛，但这点充实根本无法满足被潜伏这么久的饥饿的怪物，它想要更多，更多，也有能力更到更多，它没有任何理由不得到更多。

猎物倒在地上不再反抗，它踩在猎物上仰头发出胜利的咆哮。

直到一股巨力将它强行拽下。

绿意愤怒地嘶吼，但阻止它的人像是根本没有恐惧。它决定给他点教训，冲过去，然后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扇得被迫偏头。

怎么有人敢！

绿色的愤怒像是沸水般翻腾冒泡，它反击，但不管再怎么撕咬对方都像是山一样无法撼动，它被压制得无法动弹，越发歇斯底里地挣扎。

又一掌扇来。

他呲牙咆哮。

那人拽住他的头像是砸一块转头一样将他用力地往墙上砸，头盔的碎片刺进他的额角鲜血涌出来，顺着底下多米诺面具的边缘跟鼻梁流下，然后在他脖子处与头盔连接的地方聚积成一小块水潭。

寒冷的空气也袭来。他抬手，摸到了自己的皮肤，手指想追随血流的方向，但被剩下的头盔材料挡住。

“KID！”熟悉的低吼在耳边炸开。

他像是一直沉在深海终于浮出水面听到声音的人，被吓得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