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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九垂头,突然开口:“你该去山上住。”

席妄秒懂,委屈的扁扁嘴:“我才不要去挖野菜!”

“我舍不得阿九吃野菜。”

“……”

赶不走炮灰NPC,救不回白月光的恋爱脑。

席妄从无法攻略到漂亮白月光,变成了别人的恋爱脑。

班主任愤愤发帖:[席妄是个恋爱脑,怎么攻略?]

lz:如题,席妄是个恋爱脑,缠着背景板NPC不放,真怕他去挖野菜

8l:谁?梦梦?得了,又疯了一个,没救了,埋了吧。

9l:谁?梦梦?得了,又疯了一个,没救了,埋了吧。

10l:谁?梦梦?得了,又疯了一个,没救了,埋了吧。

56l:哈哈哈哈哈lz你就是被梦梦拒绝疯了,也不能这么梦啊,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57l:楼上一堆应声虫,喝多了加一,虽然老婆很漂亮,拒绝起来很无情,你也不能这么梦啊!

58l:lz,你是不是有什么ntr情节?不装了,我坦白,梦梦是我老婆!

59l:放屁,梦梦明明是我老婆!

96l:我是梦梦的狗!老婆,你把我落下了呜呜呜

班主任看着那群舔狗,气得嘴歪眼斜。

心说这个任务老子不干了!登出登出!

下一秒,却绷出一身冷汗。

登出呢?班主任目光疯狂在光屏上搜寻,他仔细一看,发出的帖子也呈现出未发出的状态,刚才的回复好似一场假象。

班主任险些绷不住了,他满目惊恐,垂着脑袋绝望又慌张的呼唤系统。

彼时已经可以离开的席妄拉着祝九的手,像是小朋友一样幸福的笑了起来,幼稚的晃着手臂,连推带拉往家里走。

路过班主任时,祝九凉薄的目光冷冷的在他身上晃过。

仿佛能看透里面慌张的灵魂。

一把格子伞面撑开,在人群中穿行而过。

伞下,眉眼浓烈的少年低垂着眼,眼下淡淡的青黑慵懒倦怠。

修长的指骨执着伞柄,脚步轻盈好似垫着脚尖的猫咪,逆着放学的人群,轻松的穿梭在其中。

涌动的人群与形单影只的少年更似隔绝了两个世界,无意识的让开一条道路,顺着他的身侧离去。

这柄老旧的格子伞在校园穿梭,如乌云垂落穿行在校园翠绿的枝条下,无形的空间轻微扭曲间,就连阳光都畏惧的避让。

精准、明确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意外发现无法登出的玩家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他躲藏在校园无人的小亭子一角,对面是肮脏的半干小水塘,淤泥与垃圾堆积在杂草丛生的水下。

他浑身一冷,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在“沙沙”的枝叶碰撞声中,疯狂的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你在吗系统?我要登出,我要登出!!”

班主任不停的呼唤,他尝试过很多很多的方式,不停的呼唤系统,却没有任何响应。

他一时面露恐惧,永远留在这里的阴霾笼罩着他,他不知道多少次巡回系统光屏,寻找着某个登出键。

突然,他动作怔住。

面上的神情几乎空白,僵硬的转动着脖子,惊恐的神情向后偏转。

入眼,一把磨损到泛着白边的深色格子伞出现在眼前。

把伞往上一移,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凤眸。

那双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如深渊般透不出丝毫的光亮。

班主任笑容僵硬,不尴不尬的干笑着:“祝九同学,你在这……”干什么?

他来不及说完话,下一秒伞一偏,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整个人扑进淤泥与垃圾里,冰冷的潭水淹没了他整个头颅。

“咕噜——咕噜——”

班主任不停挣扎着,一股巨大的重力不停的将他摁下。

凉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时,与其说是救命稻草,更像是阎罗殿敲击的一声宣判。

“越界者,死。”

什、么?

“不、不……”

恍若被审判灵魂的宣判落在身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班主任一下子挣脱开了压力,他狼狈的抬起头,目光阴狠惊恐,带着某种不自知的高傲。

“你不能杀我,你只是一个NPC!这只是一个游戏,不——”

他惊恐大叫,不停的在淤泥中挣扎。

撑着伞的少年却只是在岸边冷冷的注视着他,惨白的面容好似厉鬼,拢在层层叠叠的树影下,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透不出半点为人的光亮。

班主任心颤了颤,随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

有一双手无情的陷入他的脑子,乃至灵魂,将什么东西剥离拔除。

这种仿佛挖去他半个脑子的恐惧比起痛苦更加深刻,班主任痛苦的哀嚎,他倒进淤泥里,眼神空洞,逐渐渗出了血。

肮脏的淤泥在此刻化作沼泽怪物,身躯不停的下落吞并,只能怔怔的看着少年伴随着光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最后……

彻底被埋葬。

祝九挥手掏出系统,小系统慌张的在他掌心跳动,厉声呵斥威胁。

【不、不可能,你只是一个NPC!一个炮灰背景板而已!怎么可能!】

【我、我警告你,我可是主神的分支,掌管这个世界,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你就完了!】

无用的威胁。

祝九恹恹的垂下眼皮,仅仅是做这些事情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但对系统的话,他偏了一下头,堪称好脾气的发问:“掌管?”

“这个世界?”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似乎从语气里都能听出好笑的讥讽。

系统哑口无言。

随即,它感受到了恐怖。

那种与玩家同频的,难以形容的,远比本身高位太多太多,居高临下俯视你的恐怖。

就像是一只蚂蚁面对巨大的人类,那种无法理解的,无法解释和承受的,最极致的痛苦。

系统甚至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无声的分解成为一串串流动的代码。

代码化作流萤,点点萦绕着祝九的指尖,祝九眼眸微阖,睫羽颤动间睫羽渗透出的那一点光亮,远比冰雪还要寒凉。

“44个。”他精准报出剩下玩家数量,不明的语气像是宣告死亡名单。

祝九撑着伞,脚步无声似猫咪垫起脚尖,在面上落下一层化不开的墨色阴霾。

“席妄,笨蛋。”一声微不可闻的呓语流动在唇齿间。

正在做值日生的席妄恍惚听见了阿九的声音,扭头一看,拿着折叠伞的少年眉眼倦怠,慵懒的靠在门框上。

他眼眸微阖,在听到动静时才吝啬的半抬起眼皮。

“阿九!阿九!”席妄笑眯眯的挥了挥手,满手的粉笔灰沾在皮肤上,甚至说不出是肤白还是粉白。

他总是开心的,只要见到祝九,就会发自内心的露出甜美的笑容。

席妄笑得好看,小酒窝若隐若现。

“我很快就好哦,阿九等一等。”

他抬起手,校服袖子折到臂弯,手上拿着黑板擦,抬头一划拉,漫天的粉尘洋洋洒洒。

真实的粉尘在落日余晖中飞舞,祝九的目光穿越席妄望向窗外。

对面的教学楼里,一男一女被玩家称以男女主的学生,鸠占鹊巢般以主人的身份,上演系统写好的爱情故事。

作为席妄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背景板,是他所看不到角落里,偷偷搬进来的“蟑螂”。

这个世界不是规定好的游戏场。

这是……

席妄的梦。

祝九闭上眼,面上的神情在此刻变得悲悯与无情,犹如一尊不生不死的神像。

他睁开眼,满目岁月的疮痍,疲惫与厌烦一齐涌入他的思维。

……好累。

连站着都觉得累,祝九坐在第一排的凳子上,脑袋靠着墙上,睫羽低垂着在面上落下扇形的阴影,恹恹的情绪始终拢在他的眉眼。

在一片安静中,席妄转过头,透过漫天醉的夕阳,看向校园里那眉眼倦怠的少年。

他的,心上人。

席妄手指还带着粉笔灰,无意识的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小爱心。

意识到这的时候,他悄悄红了脸,默不作声的在祝九身边坐下。

祝九眼睛微睁,眼珠转动着晲了他一眼,瞥到席妄安安静静的侧脸,无声的阖上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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