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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辣得不了。
“好辣。”心理老师愉悦赞叹,伸手去摸他的眼尾。
却不想后脑一疼,席妄抓着镣铐,一下一下捶向心理老师的后脑勺。
心理老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被反击的愤怒让他一把拽住席妄的头发,恶狠狠的往床上一丢。
席妄无力的倒在床上,蜷缩着大口大口的深深呼吸,像一团无形状的水,被碾得柔软易散。
被拽着头发强迫性抬起头,他双腿摩挲着床单,无力的踢踏着腿上的镣铐。
心理老师冷漠的质问:“你为什么不能乖一点?”
“……然后成为你的宠物吗?”席妄冷冷发问,他呼吸急促,手指慌乱的在床单上划拉。
面上却十足冷静,开足嘲讽:“我喜欢的人,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喜欢的人,动我一下我都恶心。”
心理老师气急败坏,怒急反笑:“好,好,我本想对你温柔一点,毕竟你足够漂亮,也有我想要的。”
“但没办法,谁叫你不乖。”
心理老师熟练的pua,一把扑向席妄。
就在席妄又一次攥紧手中的镣铐准备反击时,大门轰然敞开。
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心理老师猛然偏头,惊恐的看向被踢开的大门。
穿着风衣的少年扶着撬棍,寒风猎猎,寒光凌厉。
逆光中,少年一步一步踏在人心头,一撬棍把男人掀开。
在心理老师惊恐地目光下,一棍扎进他的肩膀,刺穿了肩胛骨。
“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席妄怔怔的看着如盖世英雄降临的少年,少年眼眸一瞥,眼神在他潮红的脸颊一晃而过。
祝九抽出撬棍,一棍敲碎了镣铐。
手脚的束缚被解开,席妄光着脚踩在地上,扑进祝九的怀里。
委屈的眼泪一瞬间溢了出来,盛不下般从眼角化作泪珠斑斑点点的滚落。
“阿九!阿九!”他委屈、难过,又觉得安心。
将滚烫的泪水擦在祝九的衣服上,扑进温暖的怀抱兀自抽噎,粉红的嘴无意识地张合着,呼吸急促,哭得闷闷喘不过气,耳垂上的粉红连着脖颈,一直划落衣领里。
祝九面无表情,低头从心理老师身上翻出心理执照,这个变态甚至换了一身白大褂。
蠕动着在地上尖叫辩解:“都是他,都是他勾引我,是他故意的,都是他……”
“饶过我,饶过我!”
祝九只是冷冷垂眸,抬起手,一撬棍一撬棍的砸在心理老师的脑袋上。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冷静、审视,充满理智的情绪以目光上下扫视、度量思索。
滚烫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无动于衷,一双凤眸冷淡异常,充满了无机质的非人感。
三两下,就将嚎叫的不止的心理老师折磨得出气比进气多了。
“阿九!阿九!”席妄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他慌慌张张拉住祝九。
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祝九动作停了,问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席妄惊讶的发现,他手连抖不抖,整个人冷静得怪异,从头至尾没有暴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席妄却猝然发起抖来,他颤抖着,执着的牵住祝九的手,眼泪婆娑。
“别、别打了,要死了……”他含糊开口,恐惧得瑟瑟发抖:“我们报警吧,别打了!”
“真的要死人的!”
第15章 校园小可怜15
警察来得很快,囚禁、构陷,对象还是一个未成年,足够将心理医生送入牢里。
何况祝家有钱有势,请得起最厉害的律师。
席妄因为挣扎,双手双脚都被磨破了皮,惊惶的时候尚且不觉得痛,被冷风吹着,上了药就开始闷闷的疼。
这件事解决到晚上,祝九背着默不作声的席妄,像是两只小兽蜷缩在一起抱团取暖。
席妄的眼泪止不住,把脸埋进祝九的肩膀里闷闷的哭,圈着他的脖子无力懊恼:“是我太笨了,才会被算计到。”
祝九目光平静,背着他走在清冷的月光下,一盏一盏路灯洒下比月色还清冷的光芒,无机质的落在每一个路过的人身上。
他没有责怪也没有问询,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听完后,他淡淡开口:“……不要妄图救赎任何人,席妄。”
“你从来都是这样,单纯又天真。”
席妄的情绪一下子忍不住,满脸委屈的抬头,抽抽噎噎的擦眼泪,手忙脚乱的颤抖。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好笨,是我给你惹麻烦……”
席妄茫茫然下意识想要道歉,又很不安的大哭:“阿九不要讨厌我!”
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脖子上,祝九脚步不停,灯光落在头发上,恍惚间洒落一片银白,像是虚假的碎雪。
落得满头白灿灿,踩着一地银白。
他语气淡淡,平铺直叙:“我不讨厌你。”
“任何纯粹的感情,都不应该被讨厌辜负。”
你从来都是这样。
“不要妄想去救赎任何人,真正喜欢你的人,会把自己从泥里捞出来擦干净来配你,而不是委屈你去屈从他。”
妄图救赎别人,只会把自己拉进深渊。
“……阿九明明和我一样大啊!”席妄不服气的扁嘴,又不得不承认:“好像被阿九教了好多东西。”
“可我好笨,我喜欢一个人只想对他好,我才不管他是泥是月。”
席妄倔犟反驳,带着被纵容的无理取闹的架势,他哇哇大哭,一边抽噎一边要求。
“我不要阿九死掉,阿九怎么样都好,不要死掉,不要!我不要!”
“……不会死。”
在一片月色下,祝九抬眸,耳边是不要死的哀求,恍惚间,祝九好像听见很多人的咒骂。
——“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你真令人恶心!阴暗嫉妒别人的臭虫,你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你这种人怎么配得到幸福,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以为自己在惩罚正义吗?去死!去死!去死!”
——“我不是有意越界的,你凭什么判我有罪!我只是想活着,我只是想活着……”
祝九恍惚不已,他近乎梦呓般,不知道是在回答幻想中的咒骂,还是回答席妄的哀求。
“……死不了。”
他死不了。
他割开过自己的喉咙、掏出自己的心脏嚼碎、冷静的听着自己每一滴血液流失……
他现在完完整整的活着。
他真心实意的祈求席妄,杀死他。
他愿意陷入席妄赐予的永恒的美梦中,死在安宁与永恒的孤寂里。
——这是唯一杀死他的方法。
但正如他了解席妄,席妄只会哀求每一个想死的人活下来。
祝九猝然恍惚,他呼吸微弱,在月色下,他机械重复:“我死不了。”
他的面上拢下一片阴霾,光影在他脸上找不出情绪,只有麻木与平静,在永恒的痛苦中消磨。
他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席妄哭累了,蜷缩在他的肩颈处,一抽一抽得潮红着小脸闭目昏沉睡,深深浅浅的呼吸打在后颈。
祝九终于带着席妄从警察局走到了破旧的老城区,从席妄的口袋里掏出钥匙。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
直到开灯的光晃了眼,席妄茫茫然睁开眼,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嗓音含糊:“是到家了吗?”
他跳下祝九的背,挣扎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唔,好晚了,我煮点面条吃了就睡觉好吗?”
祝九没有回答,他立在门口,低垂着眼。
那寂寥空无的气息,清冷的映着瘦弱的肩胛骨,淡淡的溢出表面。于房间内半明半晦的灯光中,流动着沉郁的艳色。
席妄就像是初见他时一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抚去肩上清冷,小小声的撒娇。
“好吗?”
席妄伸手拉了一下,牵着祝九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厨房。
他踮着脚从高高的壁橱上翻出粉条干,又掏出一把小青菜,白水煮一煮倒上香油和调料,快手做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