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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九当真可怜他,手指往前抬了抬,又迟疑的定在半空,一时间竟有几分手足无措的安静。
“……你别哭了。”祝九低声讨饶,凤眸往下垂着,一字一句像是艰难挤出来的般,带着几分不甘。
“被我喜欢,就这么让你难过吗?”
席妄仓皇摇头,他张了张嘴,哭狠了一句连词的话也说不清,只顾着掉眼泪抽/噎,呼吸凌乱的深深呼吸。
祝九怕他把自己哭坏了,伸手虚虚捂着他的口鼻,轻拍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的顺着气。
“别急别急,来,深呼吸,深呼吸。”
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掌心,莫名激起不合时宜的痒意。
席妄半张脸埋进哨兵的掌心,宽大粗糙的掌心温暖又厚重,他不自觉的抓着不放,顺着他的话慢慢深呼吸起来。
来回几次他总算缓过气,眼泪也慢慢止住了,抬起通红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红在眼下带过一笔,显得格外湿润可怜。
祝九摩挲着他的侧脸,斟酌着语气,缓缓垂下眸子。
“乖,我不说了,你别激动。”
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令他心疼的人,白白净净的,只是掉几颗眼泪,就像是抓着他的心脏挤压,无法看着他难受。
祝九言语淡淡,像是要将这件事就此罢休。
席妄却莫名摇了头,他眼中含泪,泪盈盈的望向祝九,那含着潋滟水波的眼朦胧迷离,氤氲着令人无法解析的雾气。
他咬着唇,小小声,像是羞怯般怯怯的低语:“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他不自觉偏了下头,水珠在眼眶中汇聚,难以抑制的来回流动。
祝九忍不住叹气:“为什么这么爱哭?”
他摩挲着席妄的眼尾,粗糙的指腹抹去眼角的湿润,却激起了一片绯色。
像是难以承受这份粗/暴,猝然红了肌肤。
祝九一瞬恍惚,只觉怀中人比瓷器还要娇气几分。
令他……不敢乱动。
席妄听了他的话睫羽颤了颤,偏开头胡乱抹去眼泪。
感觉到祝九落在自己腰间的手动了动,似要退却般,他下意识的拉住了祝九的手。
祝九目光一定,两人目光撞在空中。
席妄双唇动了动,羞耻的闭了下眼:“我……我也喜欢你……”
他嗓音羞赧,像是含着一团水,反而激得祝九的心火烧火燎的跳动起来。
他眉间一动,似困惑似了悟,目光深沉凝凝望着他。
第一句话说出来,后面的话大概就不困难了。
席妄深吸一口气,抬起红彤彤的眼睛,像是一只柔软胆怯的小动物,终于鼓起勇气刨开自己最柔软的地方。
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送到别人手下,全然不顾可能会面对的伤害,带着予取予求,犹如献祭的胆气。
话临到头,他忍不住闭了闭眼,颤抖着重复:“我也喜欢你。”
“我……”
他说不到剩下的话,就被人一把揽进怀里。
他的脸埋进哨兵温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服,耳边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或许是他的,也或许是祝九的。
祝九手臂揽得很紧,一手圈在腰间,一手揽上背脊,下巴垫在他的颈间亲昵的蹭了蹭。
两人的体温纠缠在一起,滚烫的、热烈的情愫烫得令人难受,以至于席妄蒸出了几分热意。
他试探了一下,伸手回抱住祝九。
他几乎站立不稳,因为祝九好似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可他又好像站的很稳,因为有祝九支撑着他的骨血。
末世的人朝生暮死,及时行乐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很多人在一起,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可能的原因。
或许是为了一时的欢愉,或许是为了一口温饱。
但席妄好像等到了,最炽热最真挚的爱。
他的眼泪一直在掉,控制不住的从眼泪溢出,他不由哽/咽,半是娇嗔半是欢喜。
“阿九、阿九……”
他一声一声唤着,连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到安心。
祝九松开他,把袖子翻折出来用柔软的里布给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叹息:“别哭了,当心哭坏了。”
“宝宝,你真的很爱哭。”
他半带玩笑,轻声感慨,更多的是心疼的意味。
祝九把席妄往自己身上带了带,耐心的哄:“别哭了,再哭等一下人多了,要叫人看笑话了。”
他微偏下头,躬身从下自上的望着席妄,轻柔的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席妄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眼中的泪珠转了转,还是忍不住掉了两颗小豆豆。
“我已经不是宝宝了……”他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手抵在祝九肩上,羞得偏开脑袋。
被祝九掐着腰往上颠了颠,一本正经的反驳:“胡说,分明就是个爱哭的小宝宝。”
“还是个不爱吃饭的宝宝。”
他左一句宝宝,右一句宝宝,把席妄都说得不好意思了,羞赧的捂着他的嘴不让说。
琥珀眼似羞似嗔,偏开视线不好意思去看他。
祝九看他终于不哭了,无声松了口气。
他低声哄了几句,把人哄进电梯里,安安稳稳的回了家。
祝九还是第一次来席妄家里,席妄一个人住,收拾的干干净净,家里最多的就是给柚柚的小玩具,和一些明显是捡回来改装的小东西。
席妄不好意思的让他进来,翻了好久才从柜子里找出一个杯子,大概是白塔哪年过节送的礼物。
他特意烧热水烫,谨慎的把杯子放在水槽里,把着水壶往下淋热水。
祝九看不过去,接过他的手自己利索的洗了杯子,又接水烧热水。
他动作利落,身高腿长的哨兵看起来很会照顾人,微垂下头时发丝拂过眉眼,是一派专注的模样。
不用席妄多介绍,他撸起袖子,往水杯里放了一点茶叶,用热水冲涮之后才正式泡了两杯热茶。
剩下的热水他浇在席妄的毛巾上,把毛巾弄湿叠了叠,帮他擦脸。
席妄有点不好意思,被热乎乎的毛巾烫得一退,抓着他的手小小声抗拒:“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很烫,我拿着。”祝九没有依他。
用毛巾给他擦了脸,又朝他伸出手,抓着他的手擦了擦才罢休。
毛巾上的温度虽然有点烫,但很舒服,席妄也是被弄得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才发现祝九的手指骨节都烫红了。
他不由抓着他的手,心疼的摸来摸去。
祝九张开手,逗弄般覆在他的脸上,温热的温度蒸得人面红耳赤。
席妄睫羽轻颤,抓着他的手呐呐得说不出话来。
祝九抱着他,低声哄:“我错了,别生气。”
“……没生气。”席妄偏开头,不自然的抿了下唇,小脸绯红:“我、我就是……不好意思。”
他声音低低的,透着羞怯的意味。
祝九“嗯”了一声,依旧抱着他不放,许是带着点步步紧逼的意味,手指摩挲过他的腰间。
“那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度过吗?”
席妄被他弄软了腰,支支吾吾的挣扎:“我、我们……”
他脸红的说不出话来,被抱着腰眼神闪躲,半晌才抿着唇,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祝九弯了弯唇角,贴着席妄的耳边低低的叫他:“宝宝。”
“别、别这么叫啦!(//////)”
席妄真的不好意思。
他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叫过,真的羞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祝九也不好逗弄太过,知道他怕羞,见好就收。
席妄松了口气之余,心里又免不了有几分失落。
这复杂的心思,弄得他心里又酸又甜。
祝九都二十大几了,难得找到个老婆,虽然是个男老婆,但也恨不得把人宠上天了。
他借着上交工资,哄着席妄接受每月给他开工资,自顾自的从两万跳到了三万。
席妄被他哄得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工资怎么从原先说的一万变成三万了。
祝九拉着他的手,非常有道理:“这是上交的工资,以后家里宝宝管钱,我发零花钱,一个月花多少都听你的。”
他都这么说了,席妄完全拒绝不了,只能闷闷“嗯”一声,面露羞赧。
“那、那我给你多发一点。”席妄结结巴巴,纠结的把玩着衣角。
祝九轻笑一声,抱着他亲了亲腮帮子:“好,让我吃糠咽菜我都愿意。”
席妄被他抱在腿上,怎么也下不去,他捂着被亲的腮帮子,懵懵得,恍若做梦般缓缓垂下了眼睛,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