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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棠既然有这本书,那就肯定看过,不难得知原型就是自己身边的施清云。可实际上他与施清云有血缘关系存在,两位主角之间的所谓“爱情”就更是谬误一场了。
谢轻非翻开扉页,不意外地发现了写在其上的新密文:
YYOERAJ ZHZSZRTK ZFRTYKE
“既然陆先生你对施清云和陆老爷子关系的认知是错的,那么这么书所写内容也是错的。”
黎遇飞快道:“密钥会不会是‘WRONG’?”
“试试就知道。”谢轻非很快演算出了结果,“CHARLES LUTWIDGE DODGSON.”
“像个人名。”沈庭宇皱起眉,“这又是什么意思?”
谢轻非正要想,陆省却出声道:“我知道。这是刘易斯卡罗尔的原名,他是数学家,也同时是儿童文学作家。”
沈庭宇道:“术业有专攻了这不是。”
黎遇已经在书架前查找起来,“那他既然是个作家,写的书肯定不少,我们要一本一本翻吗?”
陆省也走到她身边,仰头看着面前的书架,轻声道:“我想,应该是这本。”
他抽出了就放在离原来的《亨伯特之枷》不远处的《爱丽丝漫游奇境记》,边打开边说,“刘易斯是牛津大学的数学教授,文学方面成就又很高,却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有传言说他热衷于写女童为主角的儿童文学作品,是因为他……恋童。”
所有的线索都不单有表层意思,尤其经陆省这么一解释,众人的心情都有些微妙起来。
“找到了,”陆省捡起从书中掉落的书签,上面赫然是新的密文:
CISGAM F KWBTE
黎遇道:“这次的密钥又该是什么?”
谢轻非顿了顿,道:“8月15号!”
这一系列已知线索串连下来,陆知棠的目的显然是在揭开自己身上丑恶的罪行,那最初这张字条中极有可能是纪念日的日子就该是……犯罪开始那天。
以“AUGUST FIFTH”为密钥对密文进行破解,得到的明文短语是:COMMIT A CRIME.
“这不废话?明眼人都知道他犯罪了,还需要他到这会儿才告诉我们?”沈庭宇皱眉道,“陆先生,虽然我们是以私人关系在帮你的忙,但情况既然被我们知道了,也希望你理解我们的工作,等找到了陆老爷子我会和冀州市警方对接,到时候你们得配合调查。”
如果陆省没有自作主张叫来警察代替施清云寻找遗嘱,这些事的知情人可能就只剩他们一家三口了。陆知棠能在他愧对一生的儿子女儿面前坦诚自己的过错,却没有到愿意将真相告知全世界的地步。陆省也不知道自己只是想要得到遗嘱独吞那笔巨额遗产,却牵连出这么腌臜的事件来。
他近期风头正盛,是炙手可热的大作家,《亨伯特之枷》更是宣称“以真实事件改编”,字句泣血的为“亨伯特”脱罪之作。他从“亨伯特”的角度大写他是如何如何受那个魔鬼少女的欺骗最终坠入深渊的故事,甚至没有一字一句写到“亨伯特”自己的动摇。他是那么可怜无辜,饱受其害,被少女用爱情和道德的枷锁彻底捆绑,失去了原本该光明锦绣的人生。
但这些剧情是陆省自己给自己编造的真相。他才是最无辜的受害方,却因为陆知棠的所作所为度过了那样凄楚的童年,这件事情始终烙印在他身上不死不消。陆省比陆知棠本人都更希望他是清白的,所以在陆知棠多次对他陈说自己的无辜时,他毫不怀疑地就相信了,急切地将罪责推卸出去,还自己一个干干净净的父亲。
“爱丽丝为了追赶兔子,不小心掉进了洞里,那儿有个周围全是紧锁的门的大厅,”陆省慢慢说道,“她尝试了很多办法想用小金钥匙打开门,目的是……”
谢轻非与他同时说道:“进入花园。”
庄园内有个花圃,是他们进来时就看到的,当时黎遇还夸了句漂亮。
“一定就在那里!”陆省激动道,“我们现在就去找,遗嘱一定在那里!”
沈庭宇看向谢轻非,她点头,“去吧。”
陆省已经忙不迭地走出书房,谢轻非走在最后,又看了眼窗帘半拉的落地窗户。从这儿可以见到远方五岭山的峰峦,天尽头一片黑云翻滚,像张大嘴巴的巨兽,随时要将山体吞噬。
她凝望着远方沉静半晌,正要离开时目光一顿。
走到躺椅旁边,谢轻非蹲下身子从地面与椅子腿交汇的缝隙里捡到了一枚精致的金属袖扣。
第48章
冀州夏季晚上7点左右才会日落, 按理这会儿外面天色应该很亮,但受五岭山一带地震影响,庄园又在地势偏高的山间, 已经像入了夜。
陆省一路小跑到了花圃前,拿起地上的铲子就是一通乱挖,果然让他从土里撬出了个保险箱。看着附带其上的便签纸, 陆省立刻回头要找谢轻非。
她站在沈庭宇手机手电投射在地的光束里,神色晦暗不明。
“谢警官, 这里面放的一定就是我爸的遗嘱, 拜托你……告诉我密码是什么。”
这次的密文和前面使用的维吉尼亚密码又不同, 纸上画了个九宫格, 中间一列填的数字分别是1、5、9。
谢轻非没理会,抱肘问他:“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知道老爷子的下落。”
陆省神色一凝, 讪讪道:“他……他在自己的地盘总不至于走丢, 说不定早就不在庄园里了, 所以我才……”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 人和东西都在庄园。”谢轻非道, “可这么久他都不出现显然不正常, 起码不符合一个‘活人’该有的状态。”
沈庭宇收掉散漫的神情, 警觉道:“轻非,你的意思是陆老爷子他……”
谢轻非将袖扣拿出来, 道:“陆先生, 这是你丢的东西吗?”
陆省看清东西的瞬间先是飞快地抿了下唇, 又下意识查看自己的袖口, 而后道:“不, 不是,我的两枚袖扣都在。”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今天佩戴的, 可你在今天之前还独自来过一回,不是吗?”谢轻非对他的否认毫不意外,“有一个问题你一直在回避。我姑且当你说陆知棠电话里叫你回来是为了托付遗产这点是真的,那他究竟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毕竟他的年龄还没到交代后事的地步,一人独居也把诺大的庄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家里又没有常用药品,说明他身体还很健康。”
陆省有些生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我知道了!”黎遇道,“你上次回来时陆老爷子其实没有失踪,他就在书房等你和施清云,但你没有把他电话里嘱托的事情转告施清云,老爷子见只有你一个人来就生气了。你因为疑心他和施清云间有不当关系,又得知遗产也要分给她,恼羞成怒之下和老爷子起了争执,将他杀害,然后你就把尸体藏了起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再找人来帮忙查遗嘱的下落。”
“一派胡言!我怎么可能杀死我的父亲?!况且你们是警察,我叫你们来岂不是自投罗网?”陆省反驳完她,转头对谢轻非道,“谢警官,还希望你不要随随便便给人定罪,这种没证据的事情我是不会认的。”
“没说完呢,嚷嚷什么?”谢轻非继续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和施清云间不是那种关系,甚至施清云很可能是他曾经害过的那个女学生怀上的孩子。他需要你们两个人同时在场发现这一切,而不是直接告诉你们,过程又都安排好了,所以我相信你上次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开口的能力。”
陆省松了一口气,“我说了我是清白的。”
谢轻非话音一转,“你把他的尸体藏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