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2 / 2)
提灯动了动腰,又被谢九楼搂紧往上提了提,两个人腹背相贴,他喘一下,喘多深,谢九楼都能知道。
提灯自枕上偏过半张脸,长睫簌簌一抖,半睁双目。
他缓缓将眼珠挪到眼尾,从微湿的眼角去看身后的谢九楼。
“……要,死的?”
谢九楼将下巴放在他肩后,垂目道:“紧紧跟着,就不死。”
提灯骤然蹙紧眉头,轻哼了一声,腰上一颤,谢九楼的手便停了下来。
他把提灯裤子褪去,下床时抓起自己的外衣搭在提灯下半身,趁府里人还没全起来,摸黑到外头打水给提灯洗了。
待他再回来,房内已透进一片蟹壳青的晨光。
提灯卧在床内,听见身后门响,动了动指尖,竟觉这事儿比在饕餮谷练功还累上几分。
累在哪儿,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腿根轻易就软了。
他撑坐起来,面向床外,身下横着谢九楼的外衫,一腿盘在外衫底下,一腿伸出去,趾尖点地,在熹微的天色里抬起半阖的眼眸看向谢九楼。
谢九楼负手立在门前,门外照进来的天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看着提灯,唇角微扬。
“我们提灯,长大了。”
第59章
谢九楼朝提灯走去。
刚一抬脚,前头提灯猛地收回腿,急急往后蹭,退到后背贴着床栏,才不动了。
谢九楼眼梢一跳:“我是阎王么?叫你怕成这样?!”
也不知刚才的裤子是给谁洗的。
提灯如临大敌,谢九楼再进一寸,他就要挖墙逃了。
他刚才是梦见谢九楼了。
他在梦里,还是落鹅毛似的雪天,被谢九楼紧紧抱着,肩都快箍疼了。
漫天的大雪啊,屋檐都看不出颜色了,提灯却热得厉害。
他自此记住了雪的味道,它们和谢九楼的气息混在一起,让他对冬夜第一次有了除却寒冷以外的记忆。
提灯惊醒在谢九楼的气息里,浑身湿透,心跳快得腹肠都痛。
这滋味不比穿着一身狗皮衣裳在大雪里吹风难受,但也说不上好受。
至少在谢九楼拿手帮他之前不好受。
他在笼子里活了十八年,挨打能有饭吃,搏斗可以御寒,胜出就有机会早点睡觉。蝣人短暂的一生中遇到的所有难题,笼子外那些驯兽师早就给了他们既定的法子。照着走,就能无风无浪完成他们为死而生的使命。
谢九楼是他赴死路上遇到的第一个难题。
床边没有驯兽师,没人挥着鞭子给他指明方向——因为一个谢九楼而湿遍全身的时候,怎样才是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