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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记下, 回值班室去了。

袁谆返回病房,顾清已翻身,留个背影给他。

未强制骚扰,袁谆坐在床边安静陪伴。

可其越是如此,顾清越发心绪缭乱。

今早,袁谆并非偶然在现场。安保部门的人监控到这起事件,加上总裁袁青和妻子在此案中丧生,便转告了他。

看了现场视频,他立刻判断,顾清会与那十三人对话,于是驱车赶过去。在外围等待,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顾清落水沉江,没了自主呼吸,他内心十分害怕。保持着冷静的头脑,迅速急救。当看到顾清恢复自主呼吸,缓缓醒来,才控制不住颤抖拥抱。

宴宴不想看到他出事。和他的感情一样,他也无法看到顾清出事。

家人与爱人,感情虽有不同,但对他来说,分量上是一样重的。

杨典司从医院外购买了两份晚餐,医院食堂送上来一份,刚好是三份。

把餐盒打开放在桌上,顾清被迫起床,和多余的男人共进晚餐。

“晚上我守夜,杨秘书明天早上再送早餐过来。”袁谆将菜盒里的清蒸排骨夹给顾清。对方很不给面子的,送到杨典司餐盒里。

“好的。”杨典司看着上司的好意,为难地夹起吃下。

顾清没有强留。杨典司是市长秘书,不是私人保姆,有公务在身。即使需要市政府内部的人照看,也会派出办公厅的其他公务员。

吃过晚饭,杨典司把餐盒收拾进袋子扔进垃圾桶,再用纸巾擦拭干净桌面。确认过房间里的饮用水足够,才告辞回家。

没有回床上,顾清离开病房,询问值班护士,那位因女儿丧生绝望的母亲所在病房。

由护士带领,袁谆与他,一起来到其所住病房内。

里面,那位母亲吊着药水,安静地躺在床上沉睡。她手里捏着湿透的,皱巴巴的照片。照片上看,是个长发高中女生,在阳光下绽放出美好的笑容。

顾清坐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汉水桥坍塌事件,摧毁了这位母亲的心,和普通的生活。

被人为夺走的至亲挚爱,深陷悲痛的泥潭,使他们想要为沉江枉死的亲人,清清楚楚地讨一份公道。唯有这样,才能安慰痛苦的内心,让再也回不来的人安息。

如果选择冷漠,没有到现场,是无法直观感受他们苦痛的。要是和别的政客一样,为稳固自己的位置,把他们逮捕关几天,以压迫捂嘴想要对话的念头,让事情随着时间不了了之。当任职到期调走,烂摊子交给下一位。

看不到民众的痛苦,只为保住权力和官位,只为上层服务和负责的麻木的政客,也许能一步步高升,但也丧失了人性和道德。

在决定从政之路时,他告诉过自己,可以没有政绩,但不能丧失人性。前任自杀死亡的市长,留下的烂摊子,他亲手来结束吧。

江下的亡灵,背负巨大悲伤的家属们,皆被困出事的那天,等待有人带出来。那就由他来,打开释放。

无言地松开这位母亲的手,他沉默离开,走回所在病房。

始终没理会形影相随之人,他侧身躺回床上,再度背对对方。今日经历巨大起伏,精神上的疲意,促使他尽快睡眠。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袁谆躺了上来,炙热的胸膛贴在他后背,把他圈入怀里。

“下去。”他冷声命令道。

“你习惯躺平睡,晚上会翻身。”袁谆温热的鼻息,随着呼吸喷在敏感诱人的脖子上。“这是第二次了,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三遍。”

顾清心神颤悠,他明显感受到,竖立两人之间的屏障,裂开的范围越来越大。

身后男人散发着,令人迷恋的气息。这股熟悉的气息,让他感受到温柔宁静的安全感。

他的大脑,强硬命令嘴巴和手脚,将其驱赶下床。可嘴巴沉默,丝毫不理会大脑发出的命令。手脚也不听话,安安静地享受对方的贴紧靠近。

他内心羞怒……再次生自己气。

这个男人,又在故意撩惹粘缠。

可是,感到好安心……

起伏的情绪,逐渐舒缓。他缓缓合上眼睛,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这个晚上,梦境里,他坠入寒冷的黑暗,且再次陷入溺水的窒息中。绝望之间,他听到袁谆的呼唤。他张嘴回应,寻觅对方身影时,袁谆抱住他,离开了深渊,回到小楼街家里。

病房里,深陷噩梦的顾清,嘴里断断续续地叫着“袁谆”两个字。

袁谆把他抱在怀里,亲吻冒出冷汗的额头,回应着呼唤。感受到怀中人儿,不正常的体温,他想坐起摁响呼叫铃,可顾清紧紧抱着腰身不放。

没惊动他,他继续摁响呼叫铃。

夜里值班的护士赶过来。在看到床上的顾市长,抱着袁氏财阀掌权人不放,她眼睛不知往哪放。

“他受寒了。”袁谆开口道。

“我看看。”护士当即为顾清量体温。“是发烧了。袁董叫醒顾市长,先把药吃下。”说完,离开病房去开药、取药。

袁谆强行拿掉腰间的双手,把人叫醒。

迷茫地睁开眼睛,顾清哑声无力地说:“干什么?”

袁谆轻轻抚摩他的脸庞:“你发烧了。”

顾清迟钝地“嗯”了一声。他明显感到喉咙干哑,身体有些酸痛。

袁谆为他倒了一杯温水,扶起他坐好喂下。温水淌过干涸的喉咙,使他感到舒服不少。护士送来退烧药,他接过,就着温水吞服。

护士留下治疗药物,嘱咐早上醒来吃完早餐,记得服用。说完,退出病房。

顾清缩回被子,闭上发涩的眼睛。

见他平躺睡觉,袁谆也没提醒。半个小时后,把人侧身抱住。

这回,顾清再也没有噩梦,连袁谆翻他侧身入怀也不知道,总之睡得还算安稳舒服。

翌日天明醒来,他发现自己缠在袁谆身上。想不惊动对方,悄悄松手。可一动,男人便醒了。对方深邃的眼眸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你一直往我怀里贴。”

“袁董,楼下有精神科,可治游思妄想之症。”顾清坚决不承认。

“我要真有这病,唯有顾市长能亲手治好。”袁谆含笑道,两人仿佛回到小楼街,二人的世界里。他嘴唇贴上他的额头,说道:“退烧了。”

顾清推开靠近的脑袋,下床上洗手间和洗漱。在刷牙时,他咳嗽了半分钟。

洗漱好回到病房内,杨典司送来早餐。

三人一起吃着早餐,顾清说道:“明天我出院。”

袁谆将送进嘴里的包子拿下:“不用这么着急。”

顾清正视其道:“我可以不急,但汉水桥死者家属着急。”

袁谆不再劝:“既然如此,那就去做吧。”

仿佛强迫自己,没什么胃口的顾清,把早餐全部吃完,接着服下药物。袁谆叫来医生,医生为他检查一遍,说已经完全退烧,咳嗽的话,这两天坚持吃止咳药,就没事了。

住院期间,顾清不想被打扰,使得前来探望的申繁积、小爵被拦在外面。

前者留下花篮和水果,请护士送上去。后者,留下食品盒、祝福卡,依依不舍地随三叔回家。

袁宴没说二哥在楼上,不然侄子一个电话,绝对上楼见到顾清。看小小年纪的男孩,眉头纠结一起,他内心叹道:这粘缠顾市长的性子,怎么就和二哥这么像呢?

“三叔,顾叔叔会查爸爸妈妈的案子吗?”副坐上的小爵问道。

“会查的。”开着车子的袁宴回答。

“那顾叔叔一定能查清。”回忆起父母,小爵露出忧伤的神色。

“会的。顾叔叔近期内忙于这份工作,咱们多多关注新闻,为他加油。”长痛不如短痛,从电视上看人可以,靠近本人不行。

“哦……”可他真的很想、很想去见顾叔叔。每天一条信息发过去,顾叔叔都有看到吧。今天,两位叔叔仍旧没有和好。

汉水桥事件,整座城市的人们,在等待市长顾清出面。商界上的人士,更多的关注和讨论在袁氏财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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